黑衣女子怒转过头,却是脸色大变,更是飞快的收回扬起的手,不甘心的拜了下去。
“参见郡主。”
言君端着手颇有仪态的从远处走来,冷然的望了黑衣女子一眼。
“本郡主倒不知道,太傅大人的家风竟然如此荒诞跋扈,嫡出的小姐竟然当街施暴,真令人惊讶。”
原来这骄横的黑衣女子竟然是当今太傅的嫡女,蒋若云。
蒋若云不甘的咬着唇瓣,飞快的横了秦如月一眼,也是没有想到这个村姑竟然还有帮手,她虽是太傅之女,可也不过是个臣子之女,身无品级。
而言君却是堂堂正正的神英侯的妹妹,皇上亲赐的郡主,如今更是嫁给了最得宠的三皇子为妃,现在连她见了也不得不屈身行礼,不敢忤逆。
言君见她收敛,脸色也并没有缓和。
倒是秦如月,一见到言君便暂时忘了两人的不愉快,热切的道:“言君,怎会是你,想不到我离开这一段日子里,你都成了皇子妃了。”
言君对上她的眼便柔和的笑了起来,与刚才判若两人,“许久不见,你怎的脾气好了这么多,若是遇上我,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一旁的蒋若云听了脸色一僵,迟疑了一下便屈身道歉,“郡主恕罪,都是若云一时糊涂,不知这位,竟然是郡主的友人。”
旁边抱玉看不得她两面三刀的样子,撇嘴戏谑道:“我家小姐可不敢让太傅府的小姐赔礼道歉,您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我们不过是个普通平民,哪能惹了您呢?”
蒋若云脸色更难看,秦如月微微侧头止住话头,“罢了,方才也是你不小心撞了人家,该和这位小姐陪个不是才对。”
抱玉不情不愿的拘了一礼,蒋若云也没说什么。
言君挽住秦如月的手,冷道:“如月,我们去茶楼里说话。”
被丢下的蒋若云脸色漆黑,愤恨的咬着贝齿,手里的鞭子攥的发抖,最后愤怒的拂袖而去。
二人来到京城里最大的茶楼,言君一来便有小二上了最上等的铁观音。
两人重逢自然是一番交心叙旧。
秦如月颇有些感慨,“想不到一眨眼,你已经入了皇子府,如今不再是神英侯府的郡主,而是尊贵非常的皇子妃了。”
言君闻言却是两眼一翻,小声的靠近她说道:“你都不知道我快要憋死了!在宫里头行事做人都要按部就班,容不得半点行差踏错。幸好煜世那个木头经常把我放出来散心,不然我都受不了了。”
秦如月眉头一挑,哑然失笑,方才一见她还以为做了皇子妃多少变得有些端庄收敛,没想到骨子里还是这个样子。
两人说起以往来,言君突然皱眉道:“说起来近日兰娘的病又复发了,看样子是挺严重的,姚府把人接回去后就一直闭门不出,连我去探望都不允许。”
秦如月听说兰娘的病又复发,心中忍不住一跳,“可有找郎中看过了,怎么说的?”
言君叹了口气,脸上诸多无奈,“去看的都是宫里有名的太医,可也都没法子,之前在青山镇好歹还有翟神医照料着,她这一回京城,身边也没个照看的人。”
秦如月当下一正,“我可以进姚府为兰娘诊治。”
言君却是摇了摇头,“京城不比在青山镇,兰娘的叔父在朝中权势浩瀚,最小也是个正三品翰林,姚家素来看中子嗣,若不是因为兰娘身体不好,也不会让她在那么远的地方居住。如今她既已回京,便不再出入自由,如今一病更是有专人看守,你根本进不去的。”
秦如月只知道姚家除了姚威以外,姚家的四位大人都在朝中身居要职。
姚家大先生是皇帝的老师,声望自然不必多说。次子姚政为大理寺常侍,素来刚正不阿声名远扬。三子姚谦乃正二品大臣,是皇帝跟前的股肱重臣,四子姚林为三品翰林,虽不如三位哥哥,但也是个儒风满门的典型。
跟这四位大人比起来,阿谀奉承勾结污臣的姚威,简直就是姚家的耻辱。
正因为此,姚威一把年纪也不过在青山镇做一个小官,他虽然为官低微道德有亏,却是不敢带坏自己的子女,在姚家的看管之下,兰娘和姚胜朝也被寄予厚望,能够担当姚家之后。
之前兰娘一度病重,姚家弟兄与翟神医素来交好,翟神医辞去太医职务,跟随她回了青山镇养病。
没成想非但病没养好,姚威还惹出了种种事故,得知姚威竟然得罪了神英侯,姚家的人忙不迭的把两个孩子召了回来,生怕被姚威牵连。
如今姚应兰又缠绵病榻,姚家断不会再让陌生人接近于她。
秦如月想了想,只好作罢,“之前兰娘的身体分明有所好转,为何又突然复发了呢?”
自打上次在青山镇她见过一次兰娘病重,便觉得此事必有蹊跷,但当时她事端多发,实在无瑕分心,如今仔细想想,兰娘一次两次古怪的病发,当时姚威似乎还提到她见了什么人。
这到底有无联系?
秦如月本是猜疑,可当她问出来后,言君那有些遮掩的神色,顿时让她觉得,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言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言君水眸动了动,闪过一丝为难之色,“这,我确实是知道一些内情,但我答应了兰娘,此事绝不会与第二个人说的。”
秦如月眸色一沉,看来她还真的是有蹊跷,“难道你知道兰娘病重的原因?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你们两个串通好的计划而已?”
果真是一语击中,言君猛地睁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她,“如月,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秦如月原本有些担心的神色忽而放松了下来,知道这件事是她们两个策划的,突然就没了担心。
“你还不与我说实话,难道要看着兰娘去死吗?”
言君眼中满是犹豫,终于是缓缓开了口。
“其实,其实此次兰娘病重,是因为,又见了那个人!”
秦如月问,“哪个人?”
言君又急又无奈,身子一沉,开始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