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殿,文武百官见尹平被一女子押着,后面是一穿白衣的女子与许久不曾见的墨玉,一时竟忘了下跪,愣在当场。
墨玉登上皇位,楚楚立在他旁边,冰儿将尹平押着走至大殿中央,然后脚用力一踢尹平的膝盖,尹平顺势向前,跪了下来。
冰儿又将剑刺向尹平的脚底,挑断了尹平的脚筋。尹平受不住,一声哀嚎,幸好他嘴里有东西堵着,声音倒是不大。
墨玉看着下面冰儿一番动作,自己似乎都有些疼,他赶忙扭过头去,不再去看。
楚楚却是面无表情的立着,她见小得子也是一副不敢看的样子,奇道:“身为暗卫,你怎么会如此胆小?”
小得子小声道:“属下第一次见这种场面,自然害怕些。”
楚楚又看了看小得子,总觉得他哪里奇怪,却又不上来。
时间慢慢流逝,百官面面相觑,这皇上自来了便一句话也不说,而皇上身边的女子一身肃杀之气,让人生畏。众大臣不知道墨玉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可又没一个人敢上前问话。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闷响,听着那声音的方向,似是在京城的东城门,而东城门外,齐国和成国的士兵正驻扎在那里,将城门围个水泄不通。
大臣们议论纷纷,“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齐国开始攻城了?”
“应该是,可是如今京城兵马不足,这要如何是好?”
平日里唯尹平马首是瞻的几个将军出列,跪下,道:“皇上,您快让这黑衣女子将摄政王放了,好让摄政王带兵御敌。”
墨玉还未开口,楚楚先道:“让他带兵御敌?不知道他是御敌,还是引敌?!”
“你这女子,皇上都不曾开口,你在这里开什么口?”其中一个将军不服道。
“我便是说了又能如何,连皇上都不追究,你们倒是乱叫什么!”楚楚回道。
小得子在后面一听,忍不住笑出了声,又想到此时是在朝堂之上,便赶紧收敛了笑容,继续假装严肃地站着。
墨玉听着也是解气得很。平日里,这些人仗着舅舅的势,虽是表面恭敬,实际上并无多少尊敬之意,言语里颇多不满,如今见被楚楚姐姐这般训斥,这心里自然是极高兴的。
“你,你大胆!”那将军又看向墨玉,扣头,道:“这女子无视皇权,藐视臣工,请皇上将这女子拿下,处极刑!”
墨玉苦笑一声,道:“朕可不敢将她拿了……”刚要再说什么,只见大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身着玄色衣袍的男子走了进来,而他最引人注目是便是他面上戴着个面具,在朝中超过六年心上的大臣见了无不惊讶,因为那面具与先皇戴的面具一般无二!
楚楚一见,嘴角露出温柔的笑容,施展了轻功向墨觞飞去。墨觞接住,道:“大殿之上,还这般调皮。”
“我才不管是哪里,我只知道,我想你了,一见你,就想到你怀里。”楚楚道。
“好。”墨觞也是一笑。
那笑容如阳光般灿烂,看得小得子如痴如醉,“没想到主人笑起来是这般好看,可惜这笑容只给主母一人的。唉!”
墨玉有些奇怪地看着小得子,想着他一个小太监,怎么也会如女子一般,对一个好看的男子生出花痴一般的表情来。
许是注意到墨玉的眼光,小得子瞪了墨玉一眼,忽又想起他可是皇帝,便冲他笑了笑,然后严肃站好。
墨玉看着小得子丰富的表情,觉得甚是有趣,心情也为之一悦。
墨觞抱着楚楚,走过大殿中央,又经台阶走到龙椅前,放下楚楚,看着墨玉,道:“玉儿,六年了,你过得可好?”
墨玉看着墨觞,心思很是复杂,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对这个三皇兄。舅舅说,母妃是自己要死的,那她的死便与三皇兄没有直接关系,可他们的行踪却是三皇兄故意泄露的,三皇兄也是有心要杀母妃的。
思绪如一轩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罢了罢了,如今是国难当头,这些个私情先行放下吧。况且,自己也曾将三皇兄拉下皇位来,并害得他差点丧了命,只是他命大,堪堪逃过一劫。
墨玉眼睛一闭,半晌才睁开,睁开时他便做好了决定,遂他露出最真诚的笑容,道:“三皇兄,玉儿还好。不知三皇兄这几年可好?”
墨觞与楚楚自然注意到墨玉的表情,二人相视一笑,知道这墨玉全然放下了之前的仇怨,二人心里一面欣慰,一面惭愧。
“还好。”墨觞道。
墨玉想起现下最重要的事,便站了起来,让到一边,道:“三皇兄,请登大位!”
墨觞此行的目的便是让墨玉交出皇位,如今见墨玉如此痛快地便交了,心里倒有些诧异,“你当真愿意!”
墨玉见墨觞不信,便对着大殿上的文武百官道:“朕今日愿将皇位禅位于朕的三皇兄,尔等与朕一起拜见新皇!”说罢,他率先跪下,三呼万岁。
众大臣见皇上都跪下了,便也跟着跪下,三呼万岁。
墨觞看着那龙椅,心里感慨万千。先前,他为了楚楚,甘愿放弃皇位,如今,他为了墨国,甘愿回来继续做这个皇帝。
一边的楚楚伸手握了握墨觞的手,并对他微微一笑。
墨觞回楚楚一笑,握了握楚楚的纤纤细手,然后,缓步走上龙椅,接着,他转过身来,对着下面的文武百官道:“众爱卿平身!”
一边的小得子赶忙将原先得来的玉玺奉上。
墨觞接过,将其放在龙椅前的书案上,又道:“如今我大墨国是内忧外患:眼下,齐国与成国联军就驻在京城外,对我墨国虎视耽耽;而摄政王尹平,竟然欲图谋不轨,借齐国与成国攻打我国时,欲自己称帝,其心可诛!”
在下面跪了许久的尹平突然道:“你说你是先皇,难道只凭一个面具就可证明你是先皇了。臣不服,臣不服!”
墨觞看着尹平,知道他现在是如一条丧家犬般乱吠,扰乱视听。不过也好,其他人虽是不敢说,恐怕心里也有猜疑,趁这个机会,一并澄清也好。
“其他爱卿可也是有这个想法?”墨觞道。
墨玉抢先道:“这就是朕的三皇兄,尔等不得有异议!”
下面的诸大臣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对墨家忠心不二的老臣道:“诸位大臣都知道,先皇早年与成国成王爷一战时便伤了脸,故此后先皇就一直带着面具,而这面具墨国仅此一个,无人敢私造。且眼前这人与先皇的声音一般无二,故老臣认为,这是先皇无疑!”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议。
其他本有些疑虑的大臣,听他们这般讲,也不敢讲了,只好也附议。
楚楚心里暗暗一笑,想起自己平日与墨觞开的一个玩笑来。
那时在山谷已然待了半年了,楚楚想出去看看,墨觞怕她有事,自然要跟着。二人便打算乔装一番。楚楚当时打趣墨觞道:“别人要是乔装改扮,还得戴个面具,或是戴个斗笠遮挡一下面容,你倒是与其他人不同,只需摘了面具即可。唉,可是你面容太过俊郎不凡,我又怕你这般出去,不知有多少小姑娘要被你迷得失了心智。故还是给你打扮打扮的好。”
说着,楚楚便将一些黑色的染料涂在墨觞脸上,又给他粘了胡子。
墨觞当时只笑不语。
墨觞看着一众大臣,又看向尹平,“尹爱卿,你还何话说?”
“臣不服!”
“你不服,朕便你服!来人,将东西呈上来。”
墨觞一声令下,大殿外便进来一女子。那女子身着一袭鹅黄色衣衫,体态轻盈,面容妩媚,让男子一见便心旌荡漾。
尹平大骇,因为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半年前新娶的妾室,当时她一来京城便成了京城里有名的头牌,尹平听说了,便带着凑热闹的心情去看了看,没想到这一见便失了魂。后来,他让尹志绝想法设法的将她买进了摄政王府。
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她竟是墨觞的一粒棋子。尹平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