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孩子一呼而应,即时朗朗地背起来。果真不复习就生疏了,才背一半不到,很快有人支支吾吾背不出来了。
那个人居然是之前开始口诀表背得最多的大王,没一会儿将军也败阵了。
两个小男生居然输给了两个小女生,他们的心里是有创伤的,大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那双小眼睛听她们背得起劲时悄悄地抬眼帘看她们一眼,将军撅着嘴,脸不甘地别过一边。
等叶子和小蜜蜂背完,何天依点点头,因为自己的预料得意洋洋:“我就说嘛,刀是要经常磨的,事实证明确实是对的,幸好今天我过来了。”却没想到孩子们能不能领悟她的意思。
“天依姐姐,你没有说过这些话。”大王仰起脸说,仿佛背不出来和有没有听这些话有关。
要说看一个孩子聪不聪明,看他问的问题就知道了。
叶子的嗓音清亮平缓:“天依姐姐,刀为什么能经常磨啊?”
何天依坐在叶子身边,摸摸她的头解释:“刀要经常磨才不会生锈,不会生锈切肉切菜就很容易。就像你们背口诀一样,经常背才能记得住,随便什么时候问起都会记得,你们都明白吗?”
几个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用了好一会儿功夫,将军和大王总算把口诀背了出来,她又考了他们一些其他的东西,感觉他们有些厌倦,便让他们自由活动,荡会儿秋千。
小蜜蜂从来都是最不安分的那个,她摇着何天依的手说:“天依姐姐,你带我们出去玩吧,我们好久没出来玩了。”
其他三人也满带期待地眼睁睁地望着她,眨都不眨一眼。
确实,他们已经有阵子没有出去玩了,前段时间她和他们在一起也是待在教堂的院子里,几天前她又要陪父亲。可现在实在不合适带他们出去,她这段日间心神不定,又时常魂不守舍,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又怎么照看得了几个小调皮?
这真是个难题。
她托着腮冥思苦想了半晌,忽地神采一亮,嘴角绽放出徐徐笑意:“是不是只要离开教堂就可以了?”思及到自己居然会想到那个去处,狡黠之色更深。
“嗯嗯。”四小孩立即奋力点头,生怕慢了她会反悔似的。
果然她没有让他们失望:“你们在这等我,我跟神父爷爷说一下,但你们一个都不许跟进来。”得到许诺后她才悠悠地进大堂把出去的事跟正在看圣经的神父说了。
和神父交待完,何天依带着几只脱缰之马欢天喜地的走了。
“天依姐姐,我们要进去拿东西吗?”叶子望着何家熟悉大门,仰起小脸儿问,而她问的,也是其他孩子的心声。
何天依故作神秘:“你们进去就知道了。”
果然进去他们就知道了,他们不是来拿东西的,而是来吃东西的。
何天依端出主人的身份,把前几天把的东西一包包地拿出来,然后摊放在大厅的桌子上,有了吃的,谁也想不起要去哪里玩了。
“这巧克力真甜,比之前天依姐姐拿去教堂的还好吃。”大王一个小男孩也和何天依一样喜欢甜食,所以只要甜的他都认为好吃。
刚巧将军也拿了一颗吃,面无什么表情地表明不苟同:“我觉得在教堂吃的比较好吃,比这个香多了,又脆。”
何天依安静地吃她的苹果没有插话,虽然她喜爱甜食,却也赞同将军的话。她拿去教堂的那盒巧克力是阿成给她的,那巧克力香甜酥脆,她吃了有点儿回味无穷。还想着阿成上哪儿买那么好的巧克力,不过似乎阿成给她的东西都不错,他真是大方得让她感觉自己贪心了。
还因为此事,她还向妈妈撒了一个谎。
她觉得好吃,当然要带回去给妈妈尝尝。阿成给了两盒,她带了一盒回家。妈妈吃了可能也是感觉好吃到出奇,问她哪儿来的,她告诉妈妈是丁小乐给的。
这是她第一次用丁小乐当借口,第二次是她生日那天。所以说多个朋友多条路,不就是这个理吗?
何天依在沉思,自然没有影响孩子们大块朵颐,他们不能常常吃到那么多零食,现在不吃更待何时?
叶子消灭完一小包蚕豆又撕开一包棉花糖,自己吃了一块,然后伸出小手拿出一块递到小蜜蜂嘴边,小蜜蜂也不拒绝,张嘴就吃。
四个孩子虽说性格异同,还是非常友爱团结的。两个坐在一处同吃巧克力,两个同分一包棉花糖,亲生的兄弟姐妹也不过如此吧。
何天依蓦然记起昨天温心给的牛奶,于是起身去冰箱拿,她刚吃了苹果并不渴,便拿了四盒出来。
牛奶才摆上桌面,小蜜蜂就伸手过去拿了,何天依立即阻止:“现在不能喝,太冰了,先放一会儿再喝。”小蜜蜂只好悻悻地收回手,眼睁睁地看她摸索着把一根根吸管插好。
但没多久她就捧着起一盒喝了起来,仿佛怕何天依阻拦一般喝得又急又快,脸上还露出得逞的笑意,就连大王报了功也只能听何天依无奈的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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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文双跟人打了一架仿佛想通了,这两三天竟然没有顶着一脸精彩的脸出去借酒消愁而是乖乖地待在家里和外公外婆爸爸妈妈拉家长,认错。那个顺从的样子让一家人看着都心疼,家人自然都知道她喝酒是为那般。痛惜地感叹,他们的双双那么漂亮可爱怎么就被人嫌弃了。
江文成与家里其他人的想法不同,看着满身伤痕的妹妹他虽然心痛,但见着她的变化他是万分欣慰,他一直都担忧她会就此消极下去。现在他也没有完全放心,毕竟有那么多前车可鉴,他这个妹妹岂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
父母哥哥终于安心去上班了,江文双陪外公外婆说了一会儿话就回房间了。这两三天她特别冷静,可是真是被人打醒的。
江文双抱着枕头侧身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目光放空,有几缕秀发滑落遮了住眼睛却浑然不觉,又或者是她根本不想理。
经过那一闹她确实沉稳了许多,不骄也不躁了,从未有过的乖巧温顺,冷静得不像她自己。或许真像哥哥说的那样长大了,而长大是要付出代价的,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她不应该自暴自弃,因为纵使这样丁落声也不会因此怜惜她,折磨的还是她自己,还是家人!
她闭上眼睛。
但是要她就此放弃,不可能。
睁开眼睛,下床去衣柜挑了条淡雅的米黄色长裙换上,坐在镜子前面细细地化了个妆,奈何粉底再厚也遮不住脸上几处还没散去的淤青。尽管如此她也没有气急败坏的样子,仿佛毫不在意一般,只是取了副墨镜带上。
由此可见爱情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竟然可以让人性格都改了!
她拿起电话不紧不慢地翻着通话记录,看到了想要找的人名字就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一遍没接,她又耐心地拨了一遍,终于有人接了。
“有时间吗?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现在吗?我现在有点忙。”
“说完我就走,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那边犹豫了下,才说:“那好,你想在哪里说?”
她说:“四十分钟后我在电台大厦对面的有客来咖啡厅等你。”
“好。”
四十分钟后,有客来咖啡厅。
丁落声和江文双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喝咖啡。
“你的脸怎么了?”他一见江文双就惊讶的问,她的下巴处和腮边有些肿,还有些淤黑,像碰撞过一样。
江文双扶了下鼻梁上的超大墨镜,笑了笑:“我可以当作你在关心我吗?”
丁落声却不否认地点头:“本来就是关心,我们又不是陌生人,关心一下很正常。”他们是朋友,虽然因为现今江文双喜欢他有点尴尬,但他也不可能像个陌生人一样对她不闻不问,如果不是因为她喜欢他,他会一如既往地把她当个小妹妹一样对待。
他对她还如之前一般不热情也不冷淡,却始终不能似从前那样坦然了。
江文双低头执勺子慢慢地搅动杯中的咖啡,心中苦涩:“我们虽然不是陌生人却跟陌生人没两样,你从来没有主动找过我,如果今天不是我约你出来,你永远都会对我不闻不问。”
丁落声承认她说的是事实,自从猜测到她对他的心意之后他就有意识地尽量回避着她,所以他从来没有约过她,但却挡不住她约他!人生中总有那么多无奈,如今已经清楚明白地说过了,他还是身不由己!
他喝了一口咖啡,抬头看她,悠悠地说:“如果我常常对你嘘寒问暖,今天你可能不会这么平静的坐着了,你的咖啡早就泼过来了。”她早已迷失了心智,假如他对她主动她必定会认为那是他的回应,现在对她说不可能她会觉得他玩弄了她的感情的!
她不解地望着他,不知道他何出此言,见他不解释也不纠结,反正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今天来,是想叫你给我一个机会的。”她与他对视,眸光灼热却平静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