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周思意的语气又缓和了几分:“当时江馨出事好像是因为他们家的一些事,具体是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后来我们因为忙隔了些天再去医院的时候江馨已经出院了,她父母的手机也打不通,我们也去她母亲的单位打听过,单位的人告诉我们她母亲已经离职了,我们要了她们家的地址,还没去就收到她们家发来的信息,叫我们不用找她们了,说我们家已经不欠她们家什么了,希望我们各自安好。
说到底也不是我们不愿意告诉你们江馨的消息,你也听出来这也是她们家的意思,她们家不想后续和我们有任何关系,至于为什么我们无从得知。后来你们一直查不到她们家的信息,应该是她们家有意为之,说白了,就是不想我们找到她们家,或者说不想她们家以前认识的人找到。落声,放弃吧。”她最后说,她希望儿子知道前因后果之后会改变想法,这段话压在她心底很多年了,说出来之后她心里轻松了好多,她真的后悔没有早一点说出来了。
丁落声沉默着,呆滞着,他是意外和震惊的。江家对丁家没有怨恨,不愿和和丁家有任何牵扯,那他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还有意义吗?江家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对江馨有什么好处?江家这样的作风,即使让他找到了又如何?
这个消息对他来是个不小的打击,收获了,却茫然若失。
然而找江馨从那时开始一直以为都是他的心愿,他不会因为江家退避的态度而放弃,无论如何,他都想知道她如今的样子,他在心底对她的承诺依然有效。只是他的心境变了,没有了原来的紧迫感,现在他只要一个结果。
周思意知道丁落声一时之间是很难接受的,毕竟那是他多年的念想。她也不逼他,现在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希望他可以放下吧。
为了分散丁落声的注意力,周思意赶紧收拾桌面上的文件,换上鞋子,对丁落声说:“你送我去一下美容院,我的车小张开去做保养了。”
丁落声自然没有异议,即使他知道小张开车去保养了还有小陈,但现在他没有心情去猜想,就像他没有问母亲为什么非要他来公司走一趟一样。
他站起来去开门,让周思意先走,他转身出去顺手关了门。
路上周思意也没有再提及刚才的话题,和丁落声东拉西扯地说些家常。周思意心里不由感叹,何曾几时她和儿子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说话都成了奢侈?那件事影响了他们一家,影响了十几年!真是造孽!老天何苦要这样对待他们家!
让她略感安慰的是儿子的情绪没有很低落,和平时没有两样,可以看得出不是装的,这是个不错的预兆。
美容院在一栋商业城里面,丁落声的车子就停在商业城前面的露天停车场。
“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我到时会让小张来接我的。”在商业城门口,周思意对丁落声说。
“那好,要是到时候小张车还没洗好我就叫小陈来接你。”如此周到体贴,让人听哭笑不得。
不过周思意听了心中却是十分欢喜,能开玩笑证明他没受刚才的事影响。
“落声。”在里面的电梯闪出个人,正是江文双,眼里带着惊喜。
“那么巧。”丁落声倒是有些意外。
“这位是?”江文双望着周思意。
“这是我妈。”丁落声说着,然后又为周思意介绍江文双,“这是我朋友江文双。”
江文双立即笑容可掬地问候:“阿姨好。”
周思意笑着点点头,在女孩的眼里她看到了火花,这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开头,又或许头早就开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我先上去了,你们聊。”周思意转身进了电梯。
“阿姨慢走。”江文双同样在周思意眼中看到了欣喜,这样最好不过了。
“你可真孝顺,还送你妈妈来做美容。”这样的人最贴心了,她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在心中不自觉地给他加了分,更坚定了得到他的决心。心里欢喜了,他和何天依去酒吧的事她暂时不计较了。
丁落声一笑:“我也是第一次送我妈送美容,恰巧被你看到了。”
“缘分啊,你的第一次居然被我碰到了。”江文双调侃笑道,仿佛真是一句正经八百的玩笑。
丁落声偏头看了她一眼,她不看他,头一扬:“走,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就先行了,也不问丁落声愿不愿意跟她去。
左行右转走了三条街,来到了一条娱乐游戏设施一条街:抛圈套物、打沙包、打气枪、卖花环、卖玩具、儿童游戏……
江文双率先去到一个打沙包的档口,给了老板钱,拿起沙包朝对面摆放的东西砸过去。
那架子上摆了一排一排的大大的毛绒狗及可乐等一些小玩意。
江文双毕竟是女孩子,女孩子的力气再大也有限,那些毛绒狗虽然被打中了几次,不能说岿然不动但也只是晃了晃依然还是屹立不倒的样子,能砸动的她又看不上。慢慢地她泄气了,也不挑了,看见什么砸什么。
老板在一边喊:姑娘你的钱砸完了。丁落声在一边默默地付钱。
江文双终没能如愿,只打落了两罐可乐和一些小玩意,她哀叹了一声,不打了,然后目光落在丁落声身上,黯淡的眼神又亮了:“你来,打我帮个小狗。”
丁落声刚刚看着江文双又兴奋又激动,觉得这打沙包好像是孩子玩的,有些幼稚。所有他应允了江文双,却对打沙包无感。
忽然,他想到自己还曾陪何天依打过地鼠,他不由地一笑,相比之下打地鼠幼稚多了。因此,他对打沙包又多了一份热情。
最后他不负江文双所望,砸得毛绒狗归。
两人喝着可乐拿着毛绒狗一路走一路看,江文双就看到了一个卖花环的在路边揽客。
江文双盯着那五彩花环:“多少钱一个?”
那个卖花环的小贩特有眼色,她望了一眼丁落声,笑道:“十块一个,买一个戴吧,漂亮又好玩。”
“我要一个。”江文双左手把毛绒狗,右手拿可乐,她说要一个,自然就是丁落声买一个了。
“我要中间那个。”江文双在小贩的花环里选了一个,小贩把她挑的那个拿出来,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丁落声,“帮我戴上。”
丁落声迟疑了一下,无论是打沙包还是戴花环,都很自然而然,正是这样,他才感到不合情理。因为,这样很暧昧。
尽管有这样的考虑,他还是轻轻把花环套上了江文双的头上,江文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像是羞涩般地转身往前走。
这样的女孩其实很可爱,但他并没有心动的感觉。他知道她的心意,却不知道自己应该继续假装不知还是劝她放弃,他怕她越陷越深,到时会伤害到她自己。
他是真的封闭了自己吗?对所有人都无动于衷吗?突然一个影子进入脑海,他心里一震,还来不及细想已经被江文双的叫唤打断了思路。
“落声快过来。”江文双在一处抛圈套物的外围兴奋地喊道,待丁落声走过去,她便指着围栏里说,“你看,别人抛得多准,我们也抛吧。”
“这都是玩具,抛中了要来也没用处。”丁落声语调一顿,笑了笑,“难道你想抛去了在旁边开一档抢他们生意?”
“讨厌。”江文双娇慎地打了丁落声一下,“人家只是觉得好玩而已,又不是真的想要。”似乎有点撒娇的意味。
丁落声只是笑笑,寻了个垃圾桶扔了可乐罐,付钱给老板要了一把圈子,分了一半给江文双,认真地抛了起来。
江文双不抛,只是在旁边呐喊助威,嘴里不停地喊着这个那个,套不中就叹惜差一点儿就套中了,见到他几个都没套中她忍不住亲自出手了,结果可想而知,什么也套不中。
她泄气的时候丁落声那边刚好套中了一个洋娃娃,她高兴得跳起来拍手,高喊中了中了。
但丁落声只比江文双幸运一点点,一把圈子也只套中了一个洋娃娃,然后他又买了一把。
江文双笑着反揶揄:“难道你想抛去了在旁边的开一档抢他们生意?”
丁落声一本正经地摇头:“那是你副业,我也不凑热闹了。”
江文双瞧他刚才套了一个洋娃娃,现在还谨慎地瞄准一个洋娃娃准备下套,虽然颜色和款式不同,可还是洋娃娃,很是不解:“落声,你要那么多洋娃娃做什么,还不如抛前面那个机车呢。”就是自己把玩也可以换个不一样的。
丁落声目不斜视:“那个也要,等我把这个洋娃娃套了就到它了。”
这一把圈子果然收获颇丰,一个洋娃娃两台机车,丁落声没有再买圈子,问老板给了个箱子把成果全放进去。
江文双想把打沙包得的毛绒狗也放进去,丁落声说:“那个你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