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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一瞧,正好瞧见一道巨大的火舌炸开,几乎将整个街道吞噬。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自那团火中御剑窜出,正是聂辛与放火之人。

沈明渊先是定睛瞧了瞧被波及的街道、房屋, 发觉那些火焰看似不管不顾、到处乱窜,实际被很好地控制着, 除了留下不少黑烟外,并未点燃不该点的东西。

这是只有修炼到玄级的火系灵窍者才能做到的,与其它灵窍不同, 最能代表火系实力的往往不是放出的招式有多气派、杀伤力有多强大, 而是修行者是否能彻底掌控那些火。

能放出火龙,将一切燃为灰烬的人很多,能将自己的火熄灭,甚至能控制它们只烧特定目标的人, 则是最顶尖的大能才可办到的。放出的攻击有多厉害,要彻底掌控它, 就有多难。

秦焕之就是这样的顶尖高手, 他能在一瞬间将一座城池化为火海, 也能同时保证被烧成灰烬的,只是其中一朵野花。

他被人称为赤金刀,也是因着那柄阔月弯刀时常被烈火包裹,火舌如凤凰尾羽拉长、展开, 出鞘之时, 火刃便瞬间化作数倍大小。

焰是赤金色的火焰, 常年包裹着那柄弯刀,却因着精确的掌控,从未伤及最畏惧高温的金属刀身。

沈明渊先瞧见的,是窜出火海的聂辛。

倒不是瞧见了聂辛的脸,而是认出了那身手,无数片闪着寒光的铁片围在那人周身,形成一个球形的牢笼,将一切烈火隔绝在外,并在飞至高空时猛地炸开、分离,露出其中的黑衣身影。

肉眼可见的是,那些金属已经被烧至通红,没了原先的硬度。

紧随其后的是一柄三人多长的赤金刀刃,在那层防护炸开开的瞬间劈向正中的人。直到刀刃落下、聂辛及时闪避开来,举着大刀的人影才显露出来。

巨大的弯刀,与相比之下称得上身材欣长、穿衣显瘦的俊俏身影,形成了比例失衡的巨大反差。

换了常人,谁也不会想到如此气势汹汹、举着这样一柄大弯刀的人,会是这样一个能入画的青年,而不是什么虎背熊腰、浑身是大块肌肉的糙汉子。

赤色的火光映在那双满含杀意的眸中,明晃晃带着股叫人颤栗的惊艳。

这便是西陵门门主,原著中的主角之二,秦焕之。

滚滚热浪将视线都扭曲,沈明渊忍不住舔了舔唇,觉得空气都变得干燥,如同置身沙漠。

他无意趁机逃跑,也无意涉足战圈,更没心思盯着那两道杀气腾腾的残影欣赏主角们的美貌。

秦焕之的特征太明显,不需要他多说什么,聂辛也能猜到对方身份。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沈明渊觉得这两人能打起来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原著中可一打就是至少三章呢。

虽然,原著里是他死了以后俩人才打起来,现在这俩人会打,大概是……争夺手刃权呢吧。

谁赢了谁就能亲手杀他解恨什么的,呵呵……

看着看着,就有点不耐烦,打戏什么的,写着好玩、看着也爽,亲临现场则完全是另外一种感受。

考验眼力不说,还得时刻提防着别被误伤。

他知道秦焕之会赢,这场死斗的结果毫无悬念可言。

倒不是两人的修为实力有多悬殊,而是聂辛在武力设定上,就是被秦焕之克制的。简单来说是火克金,再加上以多胜寡。

猎金客换个说法就是杀手,聂辛也是个独来独往的性子,而秦焕之是个擅长团战的门主,经历过更多光明正大的正面对决。

沈明渊的猜想很快应验,脚下的火海之中,不知何时已飞出了数个人影,站好了位齐齐朝着聂辛攻去。

若是聂辛再好糊弄一点,乖乖在房里睡觉,也不至于现在吃这个亏。

沈明渊显然挡着了他们的阵型,他知趣地悬在半空朝更高处挪了挪,不远不近地继续看戏,甚至在有飞沙走石误打误撞朝他袭来时,很是随意的抬臂挡开。

手臂外侧,聂辛为他留下的护盾已经被他用习惯了。

也就是在局势朝着一边倾倒的这时,一股针扎似的疼痛钻进了沈明渊的大脑,他眉头猛地皱紧,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额头渗出点点冷汗,又很快就被蒸干。

是系统给的金手指,在用头疼的方式提醒他,小命又被惦记了。

仔细一看,秦焕之果然向他投来了饱含怨恨之色的一眼。另一边,聂辛也以相似的眼神朝他看来。

也不知是两人中的哪个突然想杀他,还是说两个都有。

沈明渊料到会有这一出,只是一时纳闷,两人的杀意早不来晚不来,怎么现在突然冒出,难道自己身为炮灰存在感太弱了?

话说……

一开始还在场的路人甲,行三人中的那个张三,躲哪儿去了?

“沈公子。”

冷不丁的一声招呼在背后响起,沈明渊吓得一抖,还未回头,便觉着脚踝一紧,猛地被什么向下拽去。

变故发生地太快,他只来得及想起,这声音应当就是张三了。

不过是个修为并不高的路人甲,他竟完全没察觉到对方的靠近,看戏看得正来劲呢,就被偷袭了。

不,修为虽然不高,那也是天极的了,比他有本事。

绳子是草绳,却犹如活物,沿着他的小腿爬上,在下坠的那一眨眼间绑住了沈明渊的手脚,眼看着就要没入火海,沈明渊紧闭双眼,默念心诀唤出旋风。

在他没瞧见的后方,聂辛与秦焕之同时追了过来。

张三想将他拽进火海之中,一旦没入,火舌便成了最好的掩护。

行三人中的另外一人也在这时出现,接应着得手的张三。

沈明渊只觉得自己要被烧成灰了,自周身炸开一团霸道的气流,愣是将方圆数仗内的火都瞬间扑灭了。试图接近他的张三、人六,以及飞速追上,以各自的本事想要抢人的聂辛、秦焕之,也同时被这威力堪比火炮的爆炸击开。

谁也没想到,修为低微、偏好享乐的沈二公子,在情急之下也是能超常发挥的。

只是这一下之后,沈明渊就觉得浑身一虚,灵力被耗去了大半,怕是再没法炸出第二下了。他的衣衫都被气流炸得破烂了好几处,身上草绳却不知是什么做的,仍紧紧绑着没被炸开。好在绑得不严谨,还能摸到乾坤袋。

他趁着几人一瞬间的怔愣,摸出乾坤袋,祭出一件法宝。

只是个不足馒头大小的玩意儿掉落在地,下一瞬,便猛地从中炸开一团粉末。沈明渊纵起狂风,将那团暗黄色的粉末吹起,袭向刚才暗算自己是张三和人六。后者神色大变,猛地抬手捂住口鼻,拼命躲避,那团风却如影随形,紧追不舍。

聂辛顿时甩出那些烧红了的铁片,化作锁链将二人困在原地,低呵出声,“说!谁派你们来的?”

直到刚才为止,聂辛、沈明渊,都以为行三人是奉秦焕之的命令行事。

而秦焕之也面露诧异,显然是将这二人当成了聂辛的手下。

没想到一时的想当然,就让这二人钻了空子。

有了共同的敌人,这俩也不打了,秦焕之振臂一挥,便收拢了把整条街烤干熏黑的火海,他的属下则齐刷刷地站在背后,将聂辛、沈明渊以及张三人六都围在中间。

沈明渊也收了那团气流,将粉末卷走方便他们审问,抬头瞧了瞧,竟还有一批属下是守在半空的。

啧,防得真严实,他要是想逃早就逃了好吗。

被捉了,张三和人六也不挣扎了,连忙点头跪地求饶,毫无骨气,就是粉末多少被吸入了点,呛咳个不停,鼻涕眼泪都出来了,说不出话。

沈明渊俩腿被绑在一起,蹦跳了几步,凑到其中一个面无表情站得笔直的路人甲旁边,抬抬手,“这位小兄弟,帮个忙如何?”

草绳太结实,他的风刃还没练到位不敢自己切,只好借助旁人的刀子。

被他称为小兄弟求助的,是秦焕之的属下之一,他的说话声很小,却准确无误地传入了另外两个大爷耳中。

聂辛一把揪着他领子,将人拽了过去,恶狠狠地瞪他,“你宁可求助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也不肯问我?!”

沈明渊觉得自己可以改名叫沈明冤了。我可是有垃圾金手指的人,谁知道刚才想杀我的有没有你一个,哪敢跟你求助。

秦焕之则是从指尖飞出了一串齿白火舌,将聂辛拽着领子的手烫到一边去了,闷不吭声站到两人中间,冷声警告,“谁敢给他解绑,我先剁了他的手。”

说完,俩人就开始用眼神互刀,围成一圈的甲乙丙丁们也纷纷弯刀出鞘半寸,随时待命。

不对,等等,沈明怨摸摸往旁边挪,努力掩住惊恐神色,秦大侠你是要剁谁的手??

是给我解绑的人、聂辛,还是我?我怎么觉得你是找借口剁我呢???

“咳咳,”沈明渊清了清嗓子,努力将两人注意力都引过来,而后开口,“我觉得,他们可能是沈家派来抓我回去的。”

“是吗?”听着倒是合理,聂辛将信将疑,视线投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张三人六。

俩人抹了把脸,一个点点头,一个猛摇头,然后互相交换了个眼神,连忙改了,一个猛摇头,一个狂点头。

一看,又反着了,俩人哭丧着脸,抱作一团口齿不清地求饶。

真是亲兄弟了。

与其它势力的高位不同,它代表的并非是权力有多重,而是实力的强大,以及过人的心理素质。

千金台奉行的是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制度,聂辛在这样的环境中,也习惯了只讲强弱、不论善恶。

沈明渊还记得,他在初步塑造这个角色的时候,将自己少年时期最憧憬的那些优点、特质,都加在了聂辛的身上。这让聂辛不单单是个赚人命钱的反派,还是个帅掉渣的男主。

可以说,聂辛那张棱角分明、俊逸中带着锋芒的长相,以及那双浸染过血腥杀气的深邃眸子,只是这个人独特魅力的一小部分。

在聂辛贴近他,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发生一系列肢体接触的时候,他能够感觉到在面前炸裂开来不容忽视的荷尔蒙,会心跳,会觉得那视线如有实质、带着温度,会紧张。

沈明渊将这一切归结于主角光环,以及自己给自己挖的深坑。一方面他觉得被吸引、被撩到了,另一方面却又无比冷静地认为,这只是最正常不过的反应,就像人看到美食就会馋,想吃,尤其是符合口味的美食。

聂辛也的确符合他的审美,即便他故意将所有男主都设定成反派,哪怕今天不是反派的,以后也会是。

所以他也清楚,今天的聂辛没有黑化,看起来就是个跟在他身边无害的小护卫,但这样的情况不会太持久。

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他尽可能改变着原著剧情,尽可能让聂辛只是聂辛,不给他变极端的机会。

‘春`梦。’

‘没错……’

‘身体倒是一样。’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里,沈明渊的思绪百转千回,将聂辛刚才说出的惊人之语反复琢磨,消化完毕。

是梦境让聂辛见到了真正的沈二少,那个被他占据了肉身的炮灰。

原来,这就是聂辛一日比一日反常的真正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