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贝儿, 我来了嘿嘿嘿。”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粗哑的声音, 掺杂着浓烈欲望, 连那调子都情/色十足, 透出种迫不及待般的猴急。

琳琅脑袋还有些晕沉沉的, 想来应该是这具身体被人下了药, 剂量还不轻, 但她思考能力还在,这会已经大致判断清楚自己所处的境遇。

听声音,男人大概四十来岁,最多不超过五十, 体型肥胖, 油性皮肤,肚子上是堆叠起来的赘肉, 摸起来像块切开来还在渗油的五花肉。

似乎是个养尊处优的人, 暴发户?还是富贵人家的小少爷?难道自己又穿到了娱乐圈?现在正进行着潜规则戏码吗?

几乎是在那只肥手接触到她的瞬间,琳琅脑海里便立刻涌起了一种疯狂的嗜杀念头, 似乎有什么被压着的东西在拼了命地往外钻, 让她差点就不受控制地拿指甲划破男人喉咙。

听起来有些夸张,毕竟指甲再怎么尖利也只能擦出几条血痕来, 但琳琅心内就是有种莫名的感觉,至少这具身体可以做到, 甚至还不费吹灰之力, 事后也不会被任何人怀疑到自己身上。

那双手已经在开始拉扯她衣服, 原本不受控制的身体也慢慢掌控了主导权, 琳琅睁开眼时心内便忍不住骂了声娘,不仅胖,还丑,男人显然不知道她的心思,眼睛一亮,笑得越发淫/荡,“醒了啊?”

“醒了好,醒了好,清醒着的状态做起来能得到更多快感,你肯定也是想看着我进入你身体里吧?”换作一个帅气的男人来说这种话大概还像在调情,但面前这个生着大饼脸绿豆眼的人显然很难让人产生这样的想法。

“宝贝儿,你喊停也没用喔。”尤其是在男人眯着眼睛朝她露出一口黄牙,那股混杂了烟酒的恶臭味扑面而来后,琳琅终于忍无可忍,抡起床头的台灯狠狠砸过去,说话的声音却极温柔,“你自己一个人好好爽吧。”

“你,你……”男人瞪圆了眼,蠕动着嘴唇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最后翻了个白眼重重倒下去,整张床都被他敦实的身躯压得颤了几下,最后那句贱人琳琅倒是听得清楚,又不解恨地往他脸上狠狠补了数个巴掌。

等男人那张猪头脸变得更加惨不忍睹,琳琅才罢手,反正看他这副尊容也不像什么娱乐老总或者霸道总裁,按照剧情尿性多半又是个没名字只需要用王总李总这类代称的炮灰角色,而且还长得那么丑,揍起人来更是没有丝毫的愧疚感,权当免费替他整容了。

躺在床上的中年男人中途醒过来一次,但立刻又被琳琅狠狠砸晕过去,还顺便深度催眠了一番,大概这具身体原本就会些心理学,琳琅用起催眠来更加得心应手,保险起见还拿床单把他绑成了粽子,嘴里也塞着臭袜子,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卫生间的门这会已经被仔细锁上了,琳琅也顾不得冲澡,只往身上披了件干净的浴袍就开始接收记忆,她也挺好奇一具身体里怎么可能有两个灵魂,明明那个傻女孩已经付出代价和系统做了交易。

米雅,一个混血女孩儿,母亲季芸是红灯区的一个妓/女,她本来也并非自愿当小姐的,而是跟着一帮据说在外面挣了大钱的同乡到魔都打工,结果却被卖到了专做皮肉生意的红姐手里。

季芸的身子是被一个有性/虐倾向的金三角贩毒头目破的,那个肥头大耳,一副油腻模样的中年男人骑坐在她身上,说他就是喜欢季芸小白花一样的清纯外表,喜欢她嘤嘤哭泣的娇弱姿态。

撕裂般的疼痛顺着脊柱往上蔓延,季芸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个又丑陋又恶心的老男人压在身下狠狠贯穿,心内又羞又气,还有种恨意滋生,但不管怎样,到底还是慢慢磨平了她的锐气。

从一开始被绑着抬到客人床上,到后来心甘情愿地脱衣服,季芸自己也知道已经无路可退,清白都被毁了哪还有脸回老家,反正这地方也没人认识她,况且这样钱也来得容易。

她的识趣自然令红姐很是满意,加上长相清纯动人,很快就成了红姐手里一张王牌,也不再随便让她接客了,甚至还在酒桌上见了好些大人物。

而米雅则是季芸和一个来华留学的法国画家一/夜/情的产物。

因为之前没做好避/孕措施,多次堕胎之后医院诊断说她再也怀不了孩子,加上那画家确实长得阳光俊朗,身材也健硕,尤其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看人时跟带了勾子一样。

季芸一时脑袋犯晕就将孩子生了下来,可惜没几天她就后悔了,没功夫照顾不说,还得花费一大笔钱。她甚至想过把孩子掐死,才实施到一半就被查房的护士发现了,差点打110扭送进警察局里。

季芸因为生了孩子,身材走样不说,眼角鱼尾纹也多了起来,红姐见她不听劝执意要把孩子生下来,本来就有些不高兴,加上店里又来了一批性感的俄罗斯小妞,更是不愿管她了,没了客源,季芸只好自己出去站/街,然后把客人带回出租屋里。

米雅是没有上过学的,季芸和人滚床单时,她就缩在自己的房间里戴着耳机看书。

因为米雅长得可爱,又听话乖巧,笑起来更是像颗小太阳,红灯区的女人大多是没有孩子的,自然母爱泛滥,每回看到她都恨不得抱起来亲个够。

也托了这些阿姨的福,米雅有足够的书籍来源,甚至过生日时还能收到公主裙小蛋糕之类的礼物。

至于季芸,她对米雅的感情很复杂,又爱又恨,既是自己唯一的亲生女儿,当年那个画家还是自己动心过的对象,可同样的,米雅也是害得自己如今日子越来越难过的罪魁祸首,一个累赘,一个拖油瓶。

季芸喝醉了酒时会骂米雅是赔钱货,小贱人,对她拳打脚踢,使劲地拽头发扇耳光,甚至用尖细的高跟鞋狠狠朝她小腹踹,可等季芸清醒过来看见女儿的惨状又忍不住泪流满面,抱着她痛哭。

在这样反复无常的压抑环境下,米雅的性格很快分裂了,主人格因为怜悯母亲而默默忍受,而暴虐的副人格也被激发出来,凶残而嗜血。

好在米雅是个善良孝顺的孩子,副人格一直被压制得死死的。甚至她在发现自己物理化学方面的天分之后,偷偷攒钱买来更专业的书籍,准备写出一篇足以震撼科学界的惊世之作,拿到诺贝尔奖来帮季芸改善生活。

可惜在季芸做了件错事之后,一切都毁了。

在米雅十五岁的时候,因为她身上有着法国血统,比一般女生都发育得要快许多,身段已经拔高到一米六五,腰肢纤细,面容纯美。

结合了季芸和那画家身上所有的优点,甚至因为基因优化的缘故更加出众,一双琥珀色的透亮眼珠仿佛天生带笑,水汽氤氲的,直看得人三魂七魄都飞走了。

可以想象,在红灯区这样污秽的地方,米雅就像一枝娇嫩带露的白玫瑰,惹人垂涎。

很快地,就有人找上季芸,花一百万要买米雅的初/夜。一百万啊,季芸半辈子都没挣到过这么多钱,虽然想到是自己女儿,但她到底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交易,甚至觉得自己生养了米雅,就连命都是自己给的,不过一层膜而已,况且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大不了再补回来。

于是,晚上季芸罕见地替米雅煮了杯温牛奶,坐在床边看她慢慢喝干净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来。

米雅自然想不到亲生母亲竟然会为了钱将她送到陌生男人的床上,还是一个岁数足足大了她好几轮的老男人。

当米雅醒来时,看到自己赤身裸体地被一个肥胖恶心的男人搂在怀里,她彻底惊呆了,心内又气又绝望。

原本被主人格死死压制的副人格一下挣脱出来,利用刻意制造的高空坠物意外将男人神不知鬼不觉除去了。

因为男人是自己半夜跑去建筑工地,加之出事时监控显示周围没有一个人,本来就是桩诡异的案件,警察去现场取证了一番又询问了曾与他接触过的人仍旧一无所获,最后只能定性为意外事故。

也是在那时候,米雅遇到了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救赎,一个刚入警察行业的年轻男人。

他叫杜煦风,虽然长相不是特别出众,甚至因为那双单眼皮眼睛显得有些普通,可他气质清俊,笑起来更是带着阳光的味道,让人浑身都暖融融的。

他不止没有因为米雅差点被人强/暴而嫌弃她,反而对她越发怜爱,时常拿自己微薄的工资买来水果零食之类的送到出租屋,就算受到季芸阴阳怪气的嘲讽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在这样温情的攻势下,米雅很快就沦陷了,原本已经将自己封闭起来的主人格又苏醒了,并且义无反顾地喜欢上了杜煦风。

因为被季芸背叛过,身心都遭受了强烈打击,米雅的副人格本来就恨她入骨,在季芸又一次辱骂杜煦风甚至用露骨的淫秽语言勾/引他之后,懦弱的主人格同样对母亲生起了怨恨,于是副人格控制身体轻而易举地将季芸杀死了,并且不留任何蛛丝马迹。

就像是打开了一道闸门,米雅尝到了自己亲手报仇的痛快滋味,她开始厌恶世界,一旦有人惹她不快,副人格就会钻出来将那个人杀死。

她拥有罕见的超高智商,甚至在物理化学方面的成就轻而易举就能拿到在别人眼里难如登天的诺贝尔奖。

如果专注于研究,米雅自然能创造出许多的奇迹出来,甚至是成为改写科学历史的伟人,可她偏偏已经分裂出一个反社会型人格,变态心理加上她超高的智商,米雅很快就成了让联邦头疼的高智商嫌疑犯。

可也只是嫌疑,她身上背负了数条人命却依旧逍遥法外,明知道跟她有关,甚至还能在现场找到一副米雅画的素描,却没有任何其他的有利证据可以证明是她做的。

联邦调查局将米雅的信息设为了加密档案,成天派特警跟着,美其名曰保护其实是为了监视。

可就算米雅有了充足的不在场证据,还是有人接二连三地按照她所预见的那样死去,同样的会在现场出现一张画,连死者嘴角的一颗米粒大小的痔都栩栩如生。

大概是米雅的外貌太有欺骗性,笑起来又是一副纯洁模样,琥珀色的眼珠透亮又清澈,嘴角的弧度比阳光还温暖,很难让人将她与那个杀人狂魔联系在一起。

但凡见到她的人口里都会不由自主喊出天使之类的美好名词,却唯独不会指着她叫凶手,就连心性最纯洁的婴孩也会拍着手叫她天使姐姐。

新年刚过,作为华国最大城市的魔都又出了桩命案,那个男人静静趴伏在地上,浑身什么伤也没有,只在脖颈处有一圈明显的勒痕。

法医鉴定之后说他是死于窒息,警察找遍了现场也查不出什么证据来,只好断定为意外死亡。

可但凡是参与到了案件之中的人都清楚这绝不仅仅是意外,因为死者背上用细针刺出了一副画,数枝血淋淋的香槟玫瑰,不知用了什么颜料染成了金色,带着股令人心惊的诡异美感。

所有人都默契地怀疑到米雅身上,可也只是怀疑,毕竟没有物证人证,甚至这次连画也没有,只凭着猜测就草草将人定罪岂不乱了套。

然而死去的并不是什么乞丐流浪汉一样可以忽视的小人物,而是美国议员兼国务卿大臣的乔里斯,年纪也才四十上下,年轻有为,可谓前途不可限量。

联邦高层顿时乱成了一团,加之事情是在华国出的,各地警察也紧急出动,全力侦查。

就在众人焦头烂额时,米雅却主动自首了,带着柔软的笑将杀人计划一字一句认真说了出来。

经过训练的老鼠,被咬断的电线,漏水的洗漱台,失控的晾衣线,一切的一切,她都设计得分毫不差,甚至连那香槟玫瑰也是早就画好了,却因为特制的化学药物足足三天后才浮现出来。

之前放了好些年悬而未破的十多件谜案,她也全部供认不讳,都承认了是自己做的,但对于杀人的动机却闭口不提,只弯起嘴角笑得美好。

联邦调查局因为米雅换了三任局长,每个在位的局长都胆战心惊,生怕又出什么谜案。

甚至有人说,就算给米雅一把空气,她照样可以杀人。

按理说这样一个如同瘟疫般可怕的人形杀器,就算定了罪也没人活腻了敢去关押她,可她最后却自己乖乖带上手铐,然后走进了监狱,嘴角始终带着满足的柔软弧度。

那时候,在位的局长叫杜煦风,因为米雅的帮助,原本默默无闻的小警察破了许多让联邦焦头烂额的大案,捉住了鬼手杰克,连环杀人魔Even等许多的在逃凶犯,就连性情阴冷邪戾,背负了几十条人命的艾森也跟着他主动到联邦调查局自首了。

杜煦风一路高升,大概是受到了权势的熏陶,他开始越来越沉溺于享乐,连性格也改了,笑起来带着股功利,再不像以前那样只是单纯地对米雅好。

他每次来找米雅总会隐晦地提起自己又遇到了棘手的案件,恐怕一段时间都不能来看望米雅让她好好照顾自己,爱情面前不管是多高的智商都会陷入盲目。

米雅为了杜煦风去和一群穷凶极恶的逃犯斗智斗勇,她是女人,自然力气比不过他们,就算智商再高,身上也难免会添数道伤痕,甚至连那张脸都险些毁了。

杜煦风总会在把凶犯逮捕归案,又记一功之后来看望米雅并照料她一两天,说些令她感动的情话,米雅将杜煦风当作自己的救赎,自然如同一缕阳光照入她干涸的心。

所以她才会在杜煦风当上联邦调查局局长之后,义无反顾地又犯了一桩案子,杀了曾看不起杜煦风口出狂言的乔里斯然后自首,甚至用自己以往犯下的那些未侦破的谜案为杜煦风又镀一层金,稳稳地坐在局长宝座上。

香槟玫瑰啊,代表我始终爱你如一,米雅不知道杜煦风看懂了没有,但她到底还是忍不住将自己心里的爱恋以这样一个血腥的方式倾吐了出来。

米雅在监狱里安安分分待了两年,期间有许多在逃的凶犯潜入想要救她出来,甚至只要她愿意为国际科学研究所效力就可以被特许释放。

可她一概不理会,安静得就好像一个听话乖巧的小女孩儿,只因为杜煦风说了希望她能好好待在监狱,她这样的表现甚至都快让人忘记她曾经犯下的那些血腥残忍令人不寒而栗的杀人案。

可是第三年却传来了联邦新局长要结婚的消息,女方家世很显赫,是华国二把手胡文涛的独女。

就算杜煦风有意隐瞒,可米雅还是轻而易举从女警那里拿到了报纸,上面关于杜煦风的消息占据了头版头条,郎才女貌,双强联合……各种赞美的词汇使劲堆砌。

两人婚礼当天,米雅断了电网,利用那短暂的三分钟越狱了。她没有理会监狱引起的骚动,也没有去管乱成一锅粥的联邦,只穿着囚服出现在婚礼现场,踩着满地玫瑰花瓣一步步走近杜煦风,琥珀色的漂亮眼珠里满是被欺骗的愤怒与伤感。

直到心脏处射/入一颗子弹,米雅的视线仍然没从杜煦风身上移开,里面既有不敢置信,也有被欺骗的愤怒,还有被抛弃的绝望。

开枪的是一个维护现场秩序的小警卫,他以为米雅是要对新郎新娘不利,匆忙之下扣动了扳机。将米雅的尸体抬走之后,杜煦风说了几句安抚的话,然后婚礼照常举行,现场一派喜庆。

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个曾让联邦高层伤透脑筋的米雅就这么简简单单死去了,因为一场静心设计的爱情骗局。

亲手把杜煦风一步步捧上高位,甚至因为杜煦风背叛了自己的许多伙伴,可最后呢?也不过是成全了杜煦风的事业和爱情。

米雅心内自然很不甘,甚至怨恨起主人格来,如果不是主人格心性柔软,又怎么会那样轻易地爱上杜煦风,连带着暴虐的副人格也受到影响,一步步落入那人的温柔陷阱,后来变得不忍心再拒绝杜煦风提出的各种要求。

她不甘,不甘自己为杜煦风付出的一切,到最后竟是成全了对狗男女,她之前有多爱杜煦风如今就有多恨他,恨不得将之剥皮抽筋,生食骨肉。

同样的,她更不甘骄傲的艾森因为她而心甘情愿走进牢房,自己却为了杜煦风这样一个渣男白白赔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