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阳宫里,两个披头散发的妇人被嬷嬷分开,与华丽又尊贵的宫殿显得那般格格不入。
魏夫人和柳夫人匍匐在地上,脸色惨白,哪里还有刚刚打骂时的泼妇模样。
“皇上,您别生气,她们……”
慕容皇后看了看两个仪态尽失的命妇,关切的看向脸色阴沉的皇上。
这上阳宫里发生的荒唐可笑的闹剧,皇上在后殿听得一清二楚。
太子妃指使?又是太子?!
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皇上经历的太多了,所以皇上向来不会偏听偏信,特别是牵扯皇子的事情,皇上在判断的时候总会有所保留。
这也是为什么,皇上虽然是让慕容皇后来审问这两位有嫌疑的妇人,皇上却亲自在后殿听着。
他原本是不希望因为皇后和萱王的关系,皇后的审问在事后被他人诟病,但是没想到居然与萱王无关,反而又将矛头指向了太子。
近一两年,事情出的多了,皇上的耐心与信任也在被慢慢消磨。
“皇上……我们两个,都只是受了太子妃的指使啊,真的……”
魏夫人颤抖着说道。
“是,是啊,皇上,我们……”
刘夫人也知道很多话说出去已经无法收回了,自己无法逃脱,哪里还肯承担所有的责任,为今之计,就是和魏夫人口径一致了。
皇上本就不耐烦了,看着哭哭啼啼没有一点人样的妇人,厌烦到了极致。
“去,关德福,你现在去把萧景安叫道这里来,让他亲耳听听!”
皇上怒声吩咐道。
“关总管,等等!”
慕容皇后出声阻拦,将气恼的皇上拉到了后殿。
“就该让他听听!”
皇上不解皇后的意图。
“皇上,太子是国之储君,魏氏和柳氏这般无状,难道让太子去面对两个泼妇吗?这要是传出去,太子的颜面往哪里放?皇家的颜面又往哪里放?”
慕容皇后一边说,一边为皇上顺气。
“邱亮是否真的推了刘夫人这事儿还没查清,万一是魏氏和柳氏为了撇清关系胡乱说的呢?再说了,太子妃是太子妃,她做的事情,您不能全部算在太子的身上。”
慕容皇后柔声劝道。
“太子妃做的那些事情,还不是太子纵容的?之前处罚林衍忠就是希望他们能有所收敛!可是你看看,这才过了几天?”
皇上依旧没消气。
“那也不能让太子还和两个妇人对峙,这成了什么?太子的颜面往哪里放?”
慕容皇后还是不主张现在叫来太子。
这倒是不仅仅是为了皇家颜面考虑,更加因为她是皇后,不论是宫里的妃嫔还是官员夫人,女眷出了问题,就应该是由皇后处理。不论是什么理由,皇上干涉就是皇后的失职。
况且,只是有魏氏和柳氏的指证,是远远不够的。
最后,还是在皇后的劝说下,皇上离开了上阳宫,因为天色渐晚,两位命妇则暂时留在了皇后这里。
“娘娘,您为什么不让皇上召来太子呢?这一次,皇上定然不会轻易饶恕太子的啊!”
安嬷嬷询问皇后。
“当事人夏小麦和犯案者邱亮还没有查问呢!没有足够的人证物证,太子来了必然不会承认。”
慕容皇后淡淡一笑。
“我明白了,娘娘你是想让皇上见到确凿的证据,这样太子和太子妃便无法辩驳了。不过,我瞧着,这事儿恐怕不是太子指使的。”
安嬷嬷恍然大悟。
“不是他也于他有关,太子妃被冷落在东宫已经不是一两天了,恐怕早就要疯了,不然怎么会如此忍不住气,明着害人这样下作的手法都用上了,哼!”
慕容皇后不屑的看了一眼东宫的方向。
其实,皇后也是女人,对于女人心里的愁苦与怨恨,她是能够明白的。所以魏氏和柳氏一开口,她就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毕竟就凭两个命妇的丈夫官位和家世,她们敢这么议论散播军国大事?
至于刘夫人被推下楼这件恶毒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收获而已。
“安嬷嬷,明天你亲自去一趟刘府,代表本宫看望一下刘夫人。”
慕容皇后说着,目光柔和,对于夏小麦,她还是很喜欢的。
“娘娘,皇上不会……”
安嬷嬷是担心皇上会多想。
“没事的,皇上现在忙着处理这头疼的流言问题,迟早也是会派人安抚刘夫人的,这件事本就该我来做的。”
慕容皇后缓缓解释道。
“我明白了,这事儿我一定会上心处理的,娘娘您放心。”
安嬷嬷也知道,皇上对边疆事情的看重。
皇上倚重刘将军,自然是要照顾好他在京城里的家眷,作为皇后,办好这件事也是在为皇上分忧。
半个时辰之后,在御书房,皇上见到了匆匆进宫的方北。
“今天刘夫人的三家店铺都没有开张,公主便在刘府呆了一天,哪里都没有去。”
方北还是尽职的汇报着公主的情况。
“朕问你,今天刘府上下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吗?刘氏为什么选择不开张。”
皇上沉声问道。
“刘夫人一向是家中的主心骨,三家店铺实际都是她在管理。她失足摔倒又昏迷的事情让刘家人很是忧心。上次‘膳禾馆’出事之后,已经有两名护卫受了重伤,现在刘夫人又扭伤了脚,刘家人觉得不太吉利,便决定歇业几天。”
方北赶紧解释道。
“昨天,萱王爷和王妃离开刘府之后,刘府有什么异常吗?”
皇上继续问道。
“没有,萱王爷来时似乎很是着急,满脸的凝重。离开的时候,却是轻松不少。王爷和王妃是单独见得刘夫人,除了房间之后,和老人家说了几句便离开了刘府。至于刘夫人,也没有什么,王爷离开之后,她便休息了。”
方北将自己观察到的详细说与皇上听。
“今天白天,刘家人都在做什么?”
皇上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今早,刘老妇人的腰上旧疾发了,府里的老妈子便赶紧去请了大夫来,其他,就没别的了。”
方北思索了一会儿,确实没有什么别的异常了,便没有再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