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告诉属下,初九的晚上,杨恕和学院的同窗曾经到‘膳禾馆’吃饭,药膳正是杨恕打包回家的。后来我们调查了‘膳禾馆’的账目,发现杨恕打包的药膳为‘天麻乌鸡汤’,可是仵作仔细检查了药膳,发现里面没有天麻,只有大量致死的乌头。”

方捕头顿了顿。

“我随后又分别询问了当晚和杨恕一起的两位同窗,吴宽和郑少岚,确认药膳是杨恕亲手带回家,并且食用的。食用的时候,他们两个以及杨氏都在场。根据所掌握的线索,我才命人从‘膳禾馆’带走了负责之人,刘二柱刘掌柜。”

方捕头说完,低着头等待萱王爷和文大人的指示。

“方捕头,我父皇很关注这个案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萱王爷不急不慢的开口。

“属下,属下……”

方捕头被吓得赶紧跪了下来,不知道该怎么说,求助的看向文大人。

文大人冲着他皱了皱眉,方捕头才萱王爷冷漠的注视下支支吾吾的开口。

“萱王爷,属下定然会严谨取证,会……”

方捕头硬着头皮,却不知后面该说些什么。

“萱王爷,后日,下官就会开堂公开审理这个案子,所以刘夫人若是有什么发现或者证据,还需尽早交于本府。”

文大人知道方东说不出什么了,便帮他解了围。

“如此也好,拖久了恐怕父皇也会不放心。”

萱王爷点点头,似乎很满意文大人的回答。

文大人又尴尬的笑了两声,顺带对着方东挤眉弄眼,方东便小心翼翼的退到了角落,不再惹人注目。

“到时候,本王会亲自过来厅堂,也好在断案之后回禀父皇。”

萱王爷丝毫不在意文大人的小动作,淡然却带着威严的说道。

“是,是是!王爷体恤大将军,下官明白。”

文大人惊诧的看着萱王爷,尴尬的说道。

萱王爷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和夏小麦一起离开了府衙。

夏小麦心里其实不甚明白王爷今日这一趟府衙之行的目的,也正因为如此,她沉默不语,担心自己话说多了,破坏萱王爷的什么打算。

萱王爷带着夏小麦来到了离府衙不远的一家酒楼,进了包间,夏小麦便看见了萱王妃和另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小麦,过来坐。”

萱王妃很熟络的叫夏小麦。

“王妃,这位是?”

夏小麦冲着王妃礼貌点头,然后问道。

“这位是工部的高玉卿高大人,我请他来帮我们分析参考案子的。”

王爷笑了笑。

“高大人,民妇夏小麦,先代表夫君和家人,感谢您的帮助。”

夏小麦恭敬的鞠了一躬。

“呵呵呵,刘夫人可不要这般客气,星辰也算是我的故交了。没想到他偷偷取了这么一个贤惠聪明的媳妇儿啊!”

高玉卿呵呵一笑,让夏小麦觉得亲切。

“我从刑部调往工部多年了,可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理得清案理。”

高玉卿谦虚的说道。

“玉卿可别过谦。”

萱王爷笑道。

“说说案子吧,小麦心里也是着急的。”

王妃赶紧提出正题。

“王爷在府衙情况如何?”

高玉卿问道。

“文子川能在京兆尹这个位子上一呆几年,还是有些本事的,老练圆滑。正如玉卿你之前的推测一样,他将问题都推给了下面的捕头。”

萱王爷皱了皱眉。

“你跟太子的关系,他要是不知道其中的厉害,也活不了这么久。”

高玉卿冷笑一声。

明哲保身,夏小麦突然想到这个词儿。

隐隐的,夏小麦觉得文大人明哲保身的态度对于二柱的事情,不一定是件好事。

“小麦,方捕头今天说的话和那日你问的有什么区别吗?”

高玉卿突然问道。

“区别?”

夏小麦疑惑了一下,她的第一反应是两次方捕头说的话是没有区别的,但看着高大人深思的目光,夏小麦犹豫起来。

她也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你想一想,有没有细节上哪里描述的不一样?”

高玉卿提醒道。

细节?

夏小麦灵光一闪,有些诧异的看着高大人。

“其实,方捕头今天说的和那天我问的回答没有冲突,但是……”

夏小麦犹豫起来,不知道自己的发现对不对。

“没事,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高玉卿很耐心。

萱王爷和王妃沉默认真的看着两人的对话。

“杨氏报案的过程,他两次都说的一样。但是说到他查证的过程,有些地方就不太一样了。”

夏小麦一边回忆那天的过程,一边说到。

“不是言辞不一,是那天,我疑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可今天,他说的很简练,似乎很想快点逃避萱王爷的问话。”

夏小麦不确定的说完,还看了看萱王爷。

萱王爷点点头,看来他和夏小麦的看法一样。

“所以,你认为方捕头那天似乎是有备而来,知道你会去找他,还知道你会问什么问题,是吗?”

高玉卿帮着夏小麦总结。

夏小麦一听赶紧点头。

“王爷,那天他先跟我描述的过程就和您今天听见的一样,我随后就问他,可不可能存在中途药膳被掉包或者两个同窗下手的可能,他都一一的举证表示不可能。”

夏小麦说道这里,也觉得疑惑。

“但是今天,对于这部分的细节,他一个字都没提。”

萱王爷皱眉接过话。

“刘夫人,你详细说一下他那天的说辞。”

高玉卿点点头。

如此,夏小麦便将那天,方捕头说的查证细节一一将来,例如两个同窗吴宽和郑少岚的矛盾、去三人一起去膳禾馆的原因、一起回杨恕家等等。

听完,高玉卿凝重的表情让其他三人沉默,生怕打扰了高大人的思绪。

“这个方捕头,要不就是真的是个干练严谨的人,要不就是他发现了其中有什么问题,并且在极力掩饰他的发现。”

高玉卿良久思索之后,给出了结论。

夏小麦和萱王爷夫妇诧异的看着高玉卿,他们不是内行,自然跟不上高大人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