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彦不解:“你们在说谁?”
庄公子张嘴哈了一声:“终于有你慕清彦不知道我却知道的事啦!”
慕清彦脸色一黑,庄公子就从来没有搞对过状况,难道看不出他又多着急?
长宁攥住慕清彦的手。
“你糊涂了,庄公子陪着我而你不在的时候,有几次?”
“洛阳古牢?”慕清彦反应迅速,显然只有他奉命平定鹰眼关战乱那次,长宁闯洛阳古牢的最初,是由庄公子来护卫她的安全。
也是那一次,他们救出了柳一战,慕清彦却被柳一战暗中下了古毒。
“我依稀记得,你提过古牢里曾遇到一次致命危险,”慕清彦语带回忆,庄公子当时不是灰袍人的对手,就是加上长宁和单丹臣,他们也打不过灰袍人。
原本是全军覆没的惨案,却因为一个老人得救。
那个神秘的老人自断牙齿,一吐便将灰袍人震晕,为他们争取到一线生机。
但当时情况危急,尤其是长宁一直以为已经死去的柳一战又突然复活,让长宁将这件小事略过,没有跟慕清彦细说。
可现在回想起来,简直疑点重重。
“那老者能用一颗断牙击晕灰袍人?”慕清彦闻听此事,颇为惊讶。
庄公子此刻也神色郑重起来。
“当时看他奄奄一息,没当回事,但现在想来着实可怕。”一贯嬉皮笑脸的庄公子都严肃起来。
因为他意识到,慕清彦的实力只比灰袍人强一线。
也就是说,断牙老者若是还在,很可能也用一颗断牙就击晕慕清彦。
这是何等可怕的实力啊。
若不是老者脊柱被锁在铁床上,估计没人能制得住他。
“可他如果这么厉害,又是怎么被抓住的?父皇又是为什么要把他囚禁在古牢里?”长宁问道。
她现在也想起来了,当时看到父皇身上的绿色霉菌感到眼熟的原因,正是因为在老者身上见过!
老头那双被剜去的双目里就是这样腐烂的霉菌,还有身上的伤口,都覆盖着这种幽绿的霉菌。
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光线又不好,长宁只当老者身上的霉菌是因为地牢内阴冷潮湿而生的苔藓菌斑,并没有往心里去。
但现在看来,这件事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此神秘,到底是什么人?”慕清彦蹙眉踱来踱去,又盯着庄公子:“你就一点想法也没有?”
“老人哼了个调子,我还记得那个旋律。”庄公子道,哼了起来。
长宁摇头:“是这么哼的……”
两人哼的调子八九不离十,慕清彦目光微冷,命人取来一把笛子吹奏。
长宁和庄公子连连点头:“就是这个曲子,没错!”
慕清彦的脸色更难看。
“镇魂曲,大道宫的宫乐,非嫡系难以学到,我也只会这最著名的一段。”慕清彦道。
“是大道宫的人?”长宁也变了脸色,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幽绿的菌丝。
果然,这件事还是和大道宫脱不开关系。
天底下是没有白吃的午餐的,她逆天重生,总要付出些代价。
这些腐烂的菌丝,应该就是代价。
“不对啊,道衍和他那个师弟道虚我们都见过,难道这老头是他们已经死了十几年的师傅不成?”庄公子道,但看慕清彦的脸色,似乎真被他猜对了。
“除了上一辈的大道宫观主,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在武力上胜我如此之多。”慕清彦此言有些托大,但了解他实力的人都知道,他不是吹牛。
纵观大楚历代,慕家的家主都是最优秀的青年才俊,而慕清彦,则是历代慕家儿郎中顶顶优秀的那个。
所以说他如今的各方面造诣都可以和老一代人相提并论,若真想超过他许多,恐怕只有再往上寻一辈的老者了。
庄公子张着嘴有些难以相信。
“姑父在世的时候不是算过了,前任观主不是真的死了吗?”庄公子道。
他还记得当年大道宫观主身陨,还让老郡王有些着急,非逼得他和慕清彦连夜习武,闹了许久。
“或许,他也和死没什么两样。”慕清彦道。
听长宁他们的形容,老观主过得可不是什么好日子。
剜目锁骨,囚禁地牢,十多年来暗无天日,就是个好人,恐怕也会被逼疯了。
长宁和慕清彦对视一眼。
现在他们可以肯定,这跗骨之蛆般的绿色霉菌并非寻常怪病,而是更改天地大道的惩罚。
而大道宫中参与这件事的人也遭到了同样的惩罚,所以道衍才会死得那么惨,被楚承贤一脚踢掉脑袋。
可能道衍身上早就有了这种被反噬的霉菌,他也和皇帝一样自知时日无多,这才没有出逃的想法。
而洛阳古牢里关着的老者,也是这件事的参与者,甚至可能是始作俑者。
“我记得他当时说过,让我快走,永远不要再回去。”长宁说,眉头一挑:“他是不想让我再回去救祖父出来?”
慕清彦点头。
“如果菌丝的惩罚是真,你救柳一战出来就意味着国运之争真正开始,大道诅咒,也将开始。”慕清彦盯着绿色菌丝道。
长宁恍然。
没错,在她离开长安时父皇还是健健康康的,什么菌丝诅咒都没有。
可她从洛阳古牢救出祖父后一切都变了,皇帝的身体迅速衰老,长宁差点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这本身就是疑点。
“看来这个问题,只有找到老观主,才能真的揭开。”长宁说,和慕清彦对视一眼,齐齐想到一个人。
睢安侯。
当初老观主就是由睢安侯的曹家军看守,如今老观主人不见了,当然要找睢安侯要人。
“慕清彦还在‘病重’就劳你走一趟了。”长宁道,这件事显然要拜托给庄公子。
“真是欠了你们的。”庄公子呼天抢地说自己多不容易,但还是动身前往苏州。
时过三日,庄公子还没回来,倒是长安的“军需”已经就绪。
长宁的病情更重,两只手臂都已经遍布菌丝无法活动,所有旨意全由慕清彦代为书写。
“长安那边要我们快些出兵平定苏州。”慕清彦将消息告诉长宁。
“赵宇这是想渔翁得利,却不知,自己才是那只蒙在鼓里的蝉。”长宁笑笑,没有理会。
“不然,他还带了‘帮手’。”慕清彦神色正肃,让长宁眉头皱起:“谁?”
慕清彦抿唇:“曹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