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兰疯狂摇头不断发出唔唔声,拼命扒开男子的手:“我要救卡罗!”
“卡罗是谁?”男子蹙眉。
依兰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羞涩,直接承认她和卡罗的关系,还指了卡罗的帐篷,“卡罗是首领的幼子,前日受伤是公主和郡王帮忙救治的,所以首领和我们都念着公主的好。如今二公子叛乱,一定是因为卡罗伤快好了,他想夺走卡罗的继承权。”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几乎整个部落都知道,卡罗是未来的首领。
只是二公子平时根本没有任何觊觎首领之位的意思,一直都是一个好哥哥的形象,谁知道今天会突然发难。
“你这个男人和他爹都够心大的,”男子皱眉道,现在帐篷里面什么情况他们不清楚,估计也是一场弑父夺位,诛杀兄弟的惨案,他们就是进去也是白白送死。
依兰只是疯狂摇头,她要救卡罗,要就卡罗。
“公子能潜伏进来一定武功很好,只要您能救出卡罗,依兰愿意当牛做马报答您!”
男子摆手:“这乱军之中我连自己都护不了,你还要我护一个病人?”
依兰沉默:“要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男子还要说话,没想到依兰撒腿就跑,男子赶忙追过去,一路小心避开巡逻的人却只来得及看到依兰冲进卡罗帐篷,而外面就是二公子带着自己三十几号人包围了帐篷。
卡罗还没说话就被依兰推着出来:“快走,我们快走。”
“你们想往哪儿走?”二公子掀开帐篷,除了两名心腹,闲杂人都在外面等着。
“卡尔哥哥,你脸上怎么有血?”卡罗问道,一边让依兰去拿药箱要给哥哥疗伤。
依兰不动,卡尔冷笑一声,擦掉脸上的血:“这是父亲的血。”
“父亲怎么了?!”卡罗惊呼。
卡尔哈哈大笑:“父亲,父亲当然被你和你身边这个汉人贱种杀了。”
“你!”卡罗惊怒,将依兰护在身后:“卡尔哥哥,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是你们!你们怎么能背叛右贤王,怎么能跟楚人交好,怎么能让部族陷入危险!”卡尔怒喝:“现在,我以父亲的名义杀了国师派来传话的人,估计国师本人也难逃安德卓王子的埋伏,朵夺部族也会设计伏杀那若王子,这一次,我们右贤王部族终于能翻身了!”
卡罗下巴只哆嗦。
原来佐克罗部族的叛乱只是一碟开胃菜,真正的动乱发生在那若王子那边!
“你们这么做,就是背叛可汗,长生天不会饶过你们的!”卡罗发出突厥人最恶毒的诅咒。
他显然已经意识到,安德卓杀了国师和那若之后,也不会允许他的父亲再在他头上指手画脚了。
“你可真是父亲的好羊羔,单纯得可笑!”卡尔呵斥。
卡罗瞪大眼,不明所以。
“你以为那若王子就没想叛乱吗?他设计让朵木儿杀了楚人公主,就是为了要挟父亲和朵夺部族帮助他杀害安德卓王子,到时候难道他还会放过大汗吗?只不过他的计策被王子提前识破,安德卓殿下才会早做准备!”
卡罗下巴直颤抖。
他是真的没想过这些,而现在,他想这些也为时已晚。
卡尔连亲生父亲都杀了,还会饶过他?
“依兰,照顾好我们的孩子,”卡罗抱着依兰,这句话让依兰震惊,以至于没注意到卡罗已经抽出她腰后插着的那把防身小匕首上。
下一秒,卡罗背负双手走向卡尔,一边道:“我把她送给哥哥抵罪,哥哥能不能放我一条性命?”
卡尔放声大笑:“这就是父亲心中的英雄,嗯?”
依兰还是不可置信的样子,没想到下一秒,卡罗就抽出匕首冲上去,一刀扎向卡尔。
同样是突厥的勇士,卡罗身上还有伤,一刀突袭却扎偏了,只伤了卡尔的手臂。
“快走!”卡罗喊的是汉话。
依兰反应过来,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怀孕的,但是肚子里有了卡罗的孩子让她不能容忍自己身死。
她倒退着想从帐篷的窗子爬出去,可是卡尔身后的两个人已经冲向她。
卡罗想救却被卡尔缠住,几个铁拳砸过来,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我就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女人是怎么被别人羞辱的!”卡尔哈哈大笑,帐外的人听到主子的笑声和依兰惊恐的尖叫也就识相地没冲进去。
可有人冲了进去。
正是依兰想逃窜的那个帐篷窗口,黑衣男子如游鱼般跃入,手中刀锋一闪割断正在扒依兰衣服的两人喉咙。
卡尔见状怒吼一声就要冲上来,脚下卡罗却拼劲最后力气抱住他的右脚。
男子配合默契,凌空跃起,小臂长的匕首从天而降从卡尔头顶扎入。
鲜血流淌下来,卡尔整个人无声无息地栽倒在地。
依兰反应过来,哭着爬向卡罗。
卡罗却口吐鲜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儿,口中也说不出什么完整的句子,只把依兰往黑衣人身上推。
他看得出来,这个黑衣男子是汉人。
“孩子,孩子……”
依兰终于听懂卡罗的话,摸着肚子不住点头。
一旁的汉人男子顿在地上搜了一遍卡尔的身,取出一只小玉瓶。
“就是这个,这就是突厥国师要带给长宁的东西。”他说着,倒了一下,却发现里面是米粒。
虽然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用意,但他还是将玉瓶慎重收起,又给自己和依兰换上那两名已死的突厥侍卫衣服,从刚才进来的窗口翻出去。
门外侍卫发现里面长时间没有动静,冲进去一看才知道公子已死。
当下整个佐克罗部族都乱了,朵夺部族派来的人别有用心,利用起这个机会撺掇佐克罗部族的人追杀依兰。
这一路依兰就是在那男子的保护下几次死里逃生,两个人都是一身伤病。
在呼尔查草原前,他们藏身的那个商队被突厥人包围,男人将玉瓶交给她并把身材娇小的她藏起来,而自己则背上一个突厥女孩的尸体逃走,将追兵引开。
说到此处,依兰已经泣不成声。
这数日来的逃命,她早已将本不认识的男子当成了亲人。
“他叫什么名字?”长宁竭力维持声音的平静,可依兰还是听出了里面的一丝颤抖。
“他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