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莫澄音这份赠予,给了长宁翻身的机会。
她得到了连环弩,得到了机关术,还得到了慕清彦的注视。
长宁眼中闪过一抹光彩,让回忆前世的苦涩烟消云散。
不管怎么说,她熬到了现在,找到了真正爱她的那个人,仇人也死了大半。
宋家兄妹早就死在今生的风起云涌中,是最失败的一支,就连一直操盘的皇帝也死状凄惨,皇室凋零过半。
“说来或许是造化弄人,很多前世发生的事,今生并没有改变。”长宁开口。
“前世我下旨灭了秦家满门,女子没入官奴司为奴,今生本不想牵连秦无疆和秦氏一族,没想到他们却自己扑了上来。”长宁语调悠长,带着一股沧桑之感。
原来很多事的命中注定,并非她一人之力就能更改的。
不过前世今生,还是有所区别。
因为前世整个秦家只活下来一个人,那就是在官奴司忍辱负重最后做到御前女官的秦昭宁,而今生,活下来的人却是秦无疆。
前世整个皇室没有一个皇子活下来,而今生五皇子尚在,就连怀有身孕的二皇子妃李氏也下落不明。
她肚子里的是父皇的正经长孙,血脉很可能存留下来。
所以父皇的棋,也不算真正的全军覆没,现在的结果总比前世要好的多。
慕清彦听长宁说来的前世种种,眉头越皱越深。
“你不信吗?”长宁见他久久不语,问道。
慕清彦抿唇:“我信你,但我不知道该不该信这种通天彻地之事。”
长宁示意他继续说,慕清彦道:“整件事中有三个疑点。”
“第一,我慕氏一族是得天地大道眷顾的家族,可我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办法能够如此更改天地大道,要知道你所经历的并不是我们的前世,而是已经流逝的时间。”慕清彦懂的比较多,所以更明白这当中的难处。
“真的没有任何一点可能吗?”长宁也不解,但这的确是事实啊。
慕清彦皱眉思索:“也并非完全不可能,如果有人能逆时间长河而上,将所有人的时间全部逼退,退回你睁开眼的那一刻而你还保持在死亡前的记忆就可以。又或者……有人提取了你的灵魂,单独找到从前的时间节点投掷。”
长宁听得迷糊,茫然看向慕清彦,显然这两种办法她都没听懂。
慕清彦解释道:“时间是大道之根,永不逆流,若真想做到如此,只怕要三清道尊再世才行。”
显然,他也不相信这两种办法。
“存在既有道理,既然你真的经历了,就一定有这样的办法。”慕清彦倒是没怀疑长宁说假话,只是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
此时长宁突然说道:“会不会是大道盘?”
慕清彦涣散的瞳孔一凝:“或许吧,道门的秘宝也需真的有什么逆天之能,不过我相信,这一定是不可复制的。”
长宁也同意,又问道:“那第二个疑点呢?”
慕清彦说:“正如我们经历过的都是陛下不知的局一样,我有理由认为你能‘重生’也与陛下有关。”
长宁点头:“没错,父皇说过,他属意我做大楚的继位之人,是因为在五行之说中我是那个阴阳交汇的点,能逆天改命,是窃据柳家国运的契机。”
这也是长宁能在皇帝的利用下走到今天的原因。
“所以,你能‘重生’这件事显然和陛下有关。”慕清彦道。
长宁点头。慕清彦说的没错。
“不过父皇的样子,不像是知道我掌握了未来走势,他只是对我抱有很大的希望。”
“是,这就是疑点之一,或许陛下只是知道你身上会有与众不同之处,但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那你的‘前世’呢?”慕清彦问道。
这个问题却是困扰了长宁。
她也不清楚前世父皇是怎么算计的,道衍是怎么算计的,还有柳一战又是怎么算计的。
“如你所说,前世的陛下也该知道你就是救星,所以才会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但陛下又是怎么处理的宋宜晟墨子行会和柳家?”慕清彦接连发问,长宁都答不上来。
她甚至开始觉得自己前世那八年是白活了,竟然很多事都不知道。
不知道墨子行会的存在,更不知父皇还有这么多的算计,还有道衍、柳一战,那所有的秘密她知道的都只是皮毛。
“我只知道前世的父皇把我嫁给了曹彧,最后传位的诏书还没有写就咽气了,但我伪造了传位给九皇子,是宋宜锦生的小儿子并让我监国。”长宁道。
前世皇帝是被她毒死的,临死前根本没有留下传位的遗诏。
“但今生,陛下是传位给你的,还是早就写好了诏书放在道衍手里的。”长宁自言自语,似乎找到了什么关窍。
没错。
前世的父皇想法和今生的父皇显然有很大的差别。
“还有第三个疑问,那就是……我在做什么?”慕清彦道。
长宁一怔。
“你忘记了,我当时远赴庆安是因为天象显示西北有大变数,我才会去庆安查看,但看你前世似乎根本没有这场异相。”
长宁点头:“是。你前世并没有去过庆安,也没有那若攻城,包括你二次来长安时的原因,那贼星冲帝的天象也没有。”
显然,慕清彦前世今生的举动完全不同。
就算第一次的西北有变是因为长宁重生,那第二次的贼星冲帝呢?
难道这两次的变数前世全都没有,这才让慕清彦一次都没有来过长安,让作为未婚夫妻的她们只通过一份信,还是长宁悔婚的书信。
慕清彦眯起眼:“就算前两个星象都有变数,有一个是不会变的。”
长宁看他,就听慕清彦道:“你是我的红鸾星,只要你活着,这星象就不会变。而我对你一直心存愧疚,就算不是为了感情也会来长安一趟,可前世的我却什么都没有做。”
任由你一个人被所有人欺骗。
慕清彦每每想到长宁被宋宜晟剥皮剜眼,他就攥紧拳头,恨不得把已死的宋宜晟挖出来再杀。
长宁摇头,抓住他的手:“不关你的事,就算前世你没有来保护我也没关系,你可能不知道,最后剥我脸皮的人,是柳华章。”
慕清彦愣住了。
长宁苦笑:“是她,所以前世的输赢,还真说不好柳氏、宋氏,都是木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