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啊!”郑安侯从府中出来,慌手慌脚地看着四周,好像纯良无辜的受难百姓般迷茫无助。
长宁驱马上前:“侯爷莫怪,长宁来访,侯爷府中却是大门紧闭,长宁自然着急。”
郑安侯干笑:“殿下这理由找得可真是妙。”
“承让,相信侯爷也能找到很好的理由交代陈蒙的去向,对吗?”长宁微抬下巴。
郑安侯此刻连笑都笑不出来了:“殿下这是哪里的话,陈蒙是我府上的大总管,府中大小事务全都由他打理,我却是不曾监督他,怎么他哪里触怒了殿下不成?”
长宁眼皮一掀,看向一旁。
御前侍卫统领立刻拱手:“侯爷莫怪,我等查到贵府大总管陈蒙涉嫌贿赂鸿胪寺官吏,盗窃朝廷机密,理通外敌,殿下下令抓捕,侯府却大门紧闭,属下们只好出此下策。”
“竟有此事?”郑安侯一脸震怒,拂袖:“谁下令关门的?!”
“侯爷,是大总管自己下令关门的。”
“陈蒙?他不是出府了吗?”郑安侯在哪儿一唱一和。
长宁不耐烦地哼了声,坐下雪浪如有灵性,烦躁踢踏两步。
“侯爷到底有没有理由,这包庇的罪名可不轻啊。”长宁睨他。
郑安侯:“殿下这话从何说起,殿下只管去府上查,本侯绝不阻拦!”
长宁可不跟他客套,跳下马,大步进门,在她身后两队御前侍卫呼呼生风地冲了进去。
郑安侯嘴角抽搐,没有阻拦。
该藏的他都藏得差不多,又不是抄家,御前侍卫也不敢对真的将他府中刨个底朝天。
“殿下,找到陈蒙的赃物了!”
长宁看向郑安侯,郑安侯一脸震怒:“这个逆臣贼子!”
“有怒无惊,侯爷可真是见惯风浪的大人物。”长宁轻笑,出了大堂的门。
郑安侯抿嘴,心道难缠却还是跟上长宁。
陈蒙房间里搜到的“证据”足以证明是陈蒙一人贪图突厥暴利,借侯府大总管之名行事,郑安侯有失察之过,却无通敌叛国之罪。
此刻陈蒙生死未卜,自然无法证明郑安侯是否有罪。
长宁理理袖子,好生漫不经心:“恭喜侯爷又一次平安无事。”
“殿下羞煞臣了,微臣这就求见陛下,向陛下请罪。”
郑安侯一脸正色,离开侯府,登马车去皇宫。
长宁环顾一周,也不会自讨无趣。
“收兵。”长宁道。
御前统领立刻传令下去,四散在府中的御前侍卫集合一处。
长宁慢悠悠走着,不疾不徐。
“嗖!”不知何处飞来一支利箭直奔长宁面门。
瞬息间,银乔推开长宁。
长宁眉目冷戾,猛然转头,一片刺目的血色花朵绽放在银乔胸前。
“银乔!”她素不变色的面孔也变得扭曲。
“抓刺客!”御前侍卫们疯了似得冲上去,就连郑安侯府的人都火急火燎地帮忙抓人。
大公主在郑安侯府遇刺,就连郑安侯都难逃干系,他们这些小喽啰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便是死一个殿下身边的人,都足以要他们所与人的命。
唯今之计只有抓住刺客,她们才有活命的机会。
“在这里!”有郑安侯府的侍卫们相助,御前侍卫们很快抓住刺客。
这刺客其实武功并不高强,三脚猫的功夫没两下就被侍卫制服,押解上前。
长宁抱着银乔双目血红。
“传太医!”她嘶吼喝令。
银乔是母后身边的旧人,这些日子来中心耿耿,是忠仆,更像母亲。
长宁自幼丧母,便是柳大夫人也是早逝,没能给过她母亲的温暖。
外祖父一直用浓郁的宠爱包裹着她,弥补她心中对母亲的渴望,但这只是填补,并不能取代真正的母爱。
银乔的出现,就像柳后在世间的替身。
代替母亲爱着她。
长宁虽然冷酷无情,对银乔从未表露过什么,但她的心中都明白。
现在银乔浑身是血倒在她怀里,仿佛又回到了柳家血染街头那一日,至亲离去。
“把人带上来。”她将银乔抱在怀中,咬牙切齿地盯着刺客。
巧合的是,刺客长宁竟然有些面熟。
那小丫鬟眼里冲满怨恨,在侍卫的制服下依旧挣扎不休:“善云!我杀了你这贱人!”
“殿下,”银乔虚弱地握住长宁的手。
长宁没空去辨认,只回头抓住银乔的手,一边安慰:“没事,没事,不是要害,不是要害,当初我一箭射中那若的心口他都活下来了,你一定会没事的。”
银乔撑起一丝笑:“殿下,小姐的孩子。”
长宁眉头抽动,微微抿唇:“母后也会感谢你的。”
银乔眼睛一酸:“是我害了老将军,是我……”
“不是,不是,你还要帮我作证的,一定要坚持住。”
长宁攥着银乔的手,忽然喝令:“季明子……来人!去找那若要季明子来!”
“是!”
银乔被暂时安置在侯府,郑安候听到公主在侯府遇刺吓得三魂皆冒,待得知是银乔救主才松了口气,又赶忙跟着太医们匆匆赶回府邸。
郑安侯府煊赫一时,距离皇宫倒是不远,太医赶到为银乔止血。
虽然得到及时救治但因失血过多,银乔依然昏迷不醒。
皇帝听闻此事顿时脑袋发晕,得知受伤的是银乔才舒了口气,仍接连下旨催长宁回宫。
长宁脸色铁青,暂时拒绝。
银乔是为了救她,如今伤情不稳,不宜折腾,她自然不肯回宫。
皇帝索性就派了上前御林军将侯府里里外外统统围住,长宁身边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地跟着人。
长宁没管那些人,只听说郑安侯在外面请罪,大步出门。
“刺客呢?把她带上来,正好郑安侯也在,也让他认一认。”长宁冷笑,“郑安侯,这个人你可别说不认识,因为本宫却是认识她的。”
郑安侯浑身一凛:“殿下放心,微臣绝对不敢欺瞒。”
“带上来。”长宁一声令下。
另一边,突厥人的营帐离得稍远,此刻才得到消息。
“什么?公主遇刺?!”那若腾地站起来。
“是,殿下,郑安侯府那个陈蒙向殿下泄露议和条约的事被公主查出来,公主就去侯府抓人,意外被人行刺,此刻命在旦夕,找我们要季明子保命!”
“卑鄙的楚人!”那若喝骂,摸着自己腰间的皮革袋,大步就要出去。
青须狼卫拦住了他:“王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那若顿住,喉结上下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