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四章:惊喜(1/1)

他快马加鞭一跃跳过睢安侯府的高门槛,风一样冲了进去:“舅舅!”

“舅舅罚我吧,都是侄儿不对,侄儿不该找大表哥帮忙。”秦无疆噗通跪在睢安侯身前。

“你让开,”曹彧额上冒汗,仍推搡他,“父亲,不关他的事,是我自作主张。”

“怎么不管我的事,就是我让七斤找你帮忙的,七斤!快告诉舅舅昨晚的事!”秦无疆嚷嚷,死皮赖脸地抱住睢安侯的腿替曹彧挡住棍子,一边还挤眉弄眼。

那眼神,分明在说救兵马上就到。

必是又惊扰姑姑了。

曹彧见了他,是又疼又想笑。

睢安侯早就被他们套路过,知道妹妹就在路上。

“大夜里的,也不怕搅了你母亲休息!”他呵斥,看在妹妹的份儿上,到底扔了棍子拂袖而去。

秦无疆长吁一口,扶起曹彧:“我真怕舅舅把我也打一顿。”

曹彧推开他,想自己撑着从凳子上站起来骂了声:“蠢!”

“你急着揽事,却是中了我父亲的计。”曹彧忧心。

郑安侯深不可测,秦无疆这样替曹家将责任都揽过去,只怕危险。

“陆峥也蠢!”他骂。

睢安侯就是等着秦无疆跑来,将事情揽下呢。

到时,就算是曹彧念着两人的情分相助,陛下也不会多疑。

秦无疆竟没恼,微微眨眼。

“舅舅既是为你,我又怎算中计。”

曹彧舔舔唇。

忽地,他一胳膊把搭在秦无疆肩头,嗔骂:“还不扶爷上药去,疼死我了!”

“是是是,”秦无疆连连点头,还笑:“平素都是我闯祸你求情,怎么样,这回也有等本少爷救命的时候了?”

秦无疆得意洋洋,扶着曹彧回房。

而睢安侯府闹成这样,曹彧自然也不能赴宴,只有睢安侯一人急着登上进宫的马车。

他虽晚,但他之后,还有一位侯爷没有赶到。

郑安侯。

他本已经要动身了,却被一位神秘来客挡住步伐。

“侯爷。”来客被引入大厅,稍稍掀起兜帽,露出脸来。

唇红齿白,分外惹眼。

“是你?”郑安侯轻笑,颇有些阴阳怪气:“没想到我这郑安侯府,还有让你登门的一天,真是,荣幸之至啊。”

“我知道自己背后站着的,一直都是侯爷您。”来客开口。

“不敢当。”郑安侯摆摆手:“你背后站着的,不是那秦家二爷,秦无疆么?”

随着郑安侯的话,来客放下她大红色的兜帽。

风花误。

“侯爷当年把我从教坊司买来时,就已经注定了的。”她红唇微启,面无表情。

郑安侯却是干巴巴一笑:“你在说什么疯话。”

“侯爷,我记得您的扳指,”风花误直视郑安侯,目光顺着来到他大拇指上的黄玉扳指,“把我从教坊司买回来的那位大老板掀开帘子时,露出过一只手,就戴着这只扳指。”

她说出心底尘封多年的秘密:“所以,长春苑背后的大老板,就是你,郑安侯。”

郑安侯盯着她,慢条斯理地吐出俩字:“荒唐。”

他转过身:“人有相似,物有相同,风花误,你虽是名妓,但也该主意身份,休要胡言乱语污蔑本侯。”

郑安侯摸着扳指,冷哼一声:“本侯堂堂一品侯爷,焉能去做那下九流的生意。”

“侯爷莫急,”风花误笑。

“本侯当然不急,急得是你,”郑安侯笑出一口白牙,回身望向风花误略显局促的小脸。

他伸出手去。

风花误想躲,身体却没有半分移动。

那只带着黄玉扳指的大拇指就这样捏在了她的脸颊上。

“粉面桃腮,销魂蚀骨啊。”郑安侯将拇指放在鼻下细嗅,无比享受地说着。

“侯爷,”风花误开口,却又被郑安侯竖起手掌打断。

“你啊,还是太嫩。若是当年的阮大人在,可不会像你这样,什么底牌都没有,就敢登门跟人谈条件。”郑安侯笑说,竟肆无忌惮地提起了风花误的父亲。

风花误袖中攥着拳头。

“我有。”

“你有,你当然有,”郑安侯拉着长音,阴阳怪气地摸着风花误的脸蛋,感受那细滑肌肤下潜藏的,汹涌愤怒。

“啧啧,别闹了,你那些把戏也就只能玩玩庆安县主那样的傻丫头。”郑安侯蔑笑。

风花误脸色一沉。

“我若是将你从墨宝斋买过请帖的事告诉昌平侯府的人,你猜,那昌平侯世子妃,可会治你扰她府中寿宴的罪?”

郑安侯看着风花误脸色惨白,哈哈大笑着拂袖而去。

风花误颓然看着他离去,此前想好的那些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是大老板。

他不但是大老板,还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

随口说出一条都能置她于死地。

这根本不是她与郑安侯谈判的条件,她根本没有资本和他谈条件。

就像一条养在池塘的锦鲤,美丽自在,不过是她的表象。

她永远,都只是一个取悦他人换取情报的工具罢了。

郑安侯知道她想要的。

她却没有郑安侯所缺少的。

风花误茫然无措地走出侯府,连兜帽都没戴,就这样穿行在夜幕中。

这一夜,和当初被抄家灭门买到官奴司一样,彷徨无措。

但风花误没注意到的是,一辆马车从她身后追上,与她擦肩而过。

“她,就是大名鼎鼎的风花误吗?”马车渐行渐远,里面传来一个女声。

“是她,姨娘。”丫鬟开口,竟然是罗素。

而另一位当然就是罗氏。

罗氏回头看了风花误一眼,才放下车帘:“走吧”

另一边,郑安侯的马车也动了身。

“侯爷,那风花误?”郑安侯的心腹陈蒙略带忧心地提醒一句:“她可是控制秦无疆的一枚好棋,若是弃了,可惜。”

陈蒙的提醒不无道理。

一直以来,都是郑安侯在幕后操作,通过风花误来控制秦无疆,进而牵制秦家。

当初秦无疆没能参加科举,也不过是他的一招棋。

他不想秦家的儿子这么快就入仕。

尤其是秦无疆那样一个天性不羁,还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放心吧,那个女人都熬到了今天,不会轻言放弃的,说不定,她还能给本侯一个惊喜。”

郑安侯转了转扳指,忽而一笑:“她已经给本侯一个惊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