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晟看到杨德海冲上前去,“你这些天跑去哪儿了?伤好了吗!”
杨德海看着他,目不转睛:“你还知道我受伤,你是什么侯爷?”
宋宜晟僵住,看向铁甲卫。
“侯爷,我们找到统领的时候就这样,这般弟兄,他一个也不认识了。”铁甲卫为难地说。
宋宜晟脸色一沉。
失忆。
“你不是说他伤在胸口么,怎么现在脑袋也伤了?”宋宜晟急得叫来当时仅剩的那名铁甲卫。
他还需要杨德海解开他心中的疑惑,怎么就失忆了。
“是在胸口啊,统领没伤到头的。”铁甲卫肯定道。
杨德海木着脸,此刻他已经相信自己与这些人却有关系。
他看向那名铁甲卫:“你当时也在场,是谁伤了我?”
铁甲卫登时闭口不言。
事关机密,他当然不能随便说。
宋宜晟也道:“无妨,你慢慢想,不过是谁救了你,你总清楚吧。”
“你想干什么?”杨德海警惕起来。
宋宜晟笑笑:“没什么,我就是想拜访一下神医,看看能否找到为你恢复记忆的办法。”
杨德海眉头动了动。
这个年轻的小侯爷,似乎待他不错。
宋宜晟自然而然地笑笑,只是内心却不平静。
他一定要想办法见到救治杨德海的高人。
此人非但能将杨德海救活,还把杨德海一路带到长安来。
宋宜晟有理由认为,这不是巧合。
那人,很可能就是冲他来的。
“巧了,救我的人也有个东西让我问你。”杨德海说。
“什么东西?”
杨德海取出一张纸递给宋宜晟。
宋宜晟接过展开,登时浑身僵硬。
墨子印记。
他苦苦寻找八年的墨子印记就这样清清楚楚,黑白分明地印在纸上。
“救你的人是墨子行会的?”宋宜晟问。
杨德海挑眉,闭口不答。
“好,好,我不问,你带我去见他们,我有话说。”宋宜晟欢喜。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找到了失踪的杨德海,竟然连墨子行会也挖了出来。
这可是件大好事。
杨德海看他一眼,点头:“好,我为你引见。”
宋宜晟随着杨德海来到一处民居,一个男子背对着他站在屋子里。
“阁下,”宋宜晟拱手。
男子转身,他带着红脸面具,腰上系得,正是墨子系。
宋宜晟暗喜。
终于找对人了。
“阁下,”红脸面具的男子回了一礼,“我看阁下方才在瞧我这条腰带,看来对我们墨子行会十分了解了。”
“何止是了解,”宋宜晟噙笑开口:“我亦是贵会的一份子。”
“哦?”男子挑眉,奈何面具遮掩,别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变化。
宋宜晟上前一步:“我知道贵会的规矩,非至亲之间不能传递,这也就是证明了,我的父亲,正是贵会的一员。”
男子哈哈笑开:“你可知我是谁,在行会里又是什么身份?”
“知道,持令者,主理行会一切事物,地位仅次于,矩子。”宋宜晟说。
持令者负手而立,没有出什么动静。
半晌。
“那你就该知道,整个行会的人员名单都在我脑海中,冒名顶替,没有任何好处。”持令者冷哼。
他的名单里可没有宋宜晟这号人,更没有庆安侯的相关亲眷。
“我当然明白,”宋宜晟却不疾不徐,字正腔圆地道出真相:“因为我的父亲就是你没有记在名单上的两个人之一。”
男子上前一步,似乎非常激动:“此言当真?”
“句句属实。”宋宜晟应得极快。
“你姓宋,难道是……大师兄的儿子?”持令者蹙眉,“我要怎么信你?”
一旁杨德海打了个激灵,还真是墨子行会的?
宋宜晟噙笑,“你不是已经验过了吗?”
他看向杨德海,指着他手臂。
“若非见到他手臂上的混元刺青,墨子行会的持令者也不会多管闲事吧。”宋宜晟笑说。
如今的墨子行会早已经不是当年墨圣在时的墨子行会了。
兼爱非攻,济世救人。
全都随着行会的衰落而日渐遗忘。
如今的墨子行会更像是一个蛰伏在暗处苟延残喘的老豹子,失去了活力和精力,急需一场革新来挽救颓势。
而他宋宜晟,就是那个可以挽救这一切的人。
“持令者,你该明白混元刺青的意义,我父亲既然将刺青给了杨德海,他就是我父亲选中的人。”宋宜晟把着杨德海的手腕拉他上前。
持令者没说话。
杨德海一瞬茫然,刺青的意义?
是什么?
“我已经收他为徒了,在我之后,他将代替我,成为持令者。”持令者扬头说道。
这次换杨德海怔住。
何时的事?
“我用自己的内劲救你,就是收你为徒。”持令者予他解释,“机关术的奥义,我会在日后慢慢交给你。”
“很好。”宋宜晟淡淡道,走到持令者身旁。
这语气,可不是平级之间的调子。
而是上级对下属的夸奖。
持令者不语。
墨子行会能走到今天,就是因为他们严守规矩不变。
而规矩,就是师徒相传,父子相承。
当初上任矩子只留下两个徒弟,如今大师兄的儿子回来,并且知道这么多行会的事,显然是大师兄有意传位。
让他的儿子回来,接掌墨子行会。
持令者倒退半步,垂头:“属下这就去办。”
宋宜晟笑了。
多少个月来,他终于有一件舒心的事。
墨子行会虽然落魄,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比起他那还没发展起来的铁甲卫,墨子行会这份力量已经是一个庞然大物。
一旁杨德海虽然没有恢复记忆,但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对宋宜晟都毫不怀疑,自然也就承认了宋宜晟所说的前事。
“不用急,会慢慢想起来的。”宋宜晟心情大好,还安慰杨德海一句:“有你我一同长大的情分在,我身边的持令者,总会是你。”
宋宜晟说的真挚恳切,让杨德海心头一动。
这样的侯爷,追随他也无妨。
杨德海如是想,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回来的消息已经在小院传开。
长宁晨起听到绮月姐妹的禀报眉头一蹙。
杨德海是亲眼见证了柳华章还活着的人,虽然即便他告诉宋宜晟也不会影响到自己,但总归是个祸患。
不过……
“铁甲卫的嘴一向很严,怎么今天被你们打听到了?”
绮星嘻笑:“姑娘,是奴婢今早盯着大小姐上马车的时候,偷偷看到了杨统领,奴婢还看到杨统领带着侯爷离开了呢。”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