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夏景容给了他个鄙夷的眼神,凉的都快成冰了,那直指着他的软剑收了起来,很显然,这种姿势略辛苦,他又不可能杀了他,何苦做这无用功?颇有些颓废似的倚着那一旁的柱子站着,气息有些微弱,沉声说了一句:
“她知道的。”
“她知道?她知道你活不久了,她快要当寡妇了?我那师妹脑子真的是被驴踢了,所以明知道你这个样子,还肯跟你,甚至还愿意为你生娃?”苏凉阶声音骤然拔尖,失去了惯常的冷静,要不要这么狗血?他家师妹看起来挺聪明的一人,怎么就被个男人骗的团团转了?
知道了这人活不长了,还跟他隐居在这样的地方,甚至冒着生命危险给他生娃,真的是圣母附身了?当初那个冷心冷情的小师妹难道真的不是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吗?
苏凉阶说话不怎么好听,说的却是实情,说起来,亏的人是顾畔之,而且她还是心甘情愿跟傻子似的,夏景容是自私的,所以当初也用了些手段,到如今,他死之前有畔之相伴,甚至还有可能为他留下子嗣,最初的目的,似乎都要达到了,可是,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他后悔了。
“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畔之。”他愣愣的又说了一句,像是对他自己说,又像是对苏凉阶承诺,苏凉阶冷哼一声,半点也不相信他所说,人性本自私,到了分娩的时候,若出现危机,到时候他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谁知道他还能活多久?他已经不是离王,他一死,他手下那些人还有几个会听命于畔之?
要他去相信一个曾是手握权势的皇室之人?呵呵,真当他是傻的啊。
“这话你跟师妹说去吧,离她分娩还有几个月,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我想安插几个人来,不会打扰你们的正常生活,还有,师妹有孕这事,她爹知道没?”
楼浮沉对师妹的溺爱之行为, 他是见识过了,人家还是她爹呢,师妹瞒了他,想必连她爹也会瞒着,她这性子,又倔强又古怪,还跟块石头似的,心硬的很,她决定的事情,谁也没办法改变,他这么说,算是给夏景容提个醒,也是为了护着畔之,至少不会傻乎乎的就被别人卖了,中途这人若使个什么手段,也好有防备,怎么说他也是一国之主,师妹她爹也是摄政王来着。
“还不曾告知。”夏景容皱眉,这是畔之的意思,她身边的人已经都够紧张了,要是楼大叔知道了,那还得了?肯定不顾一切的赶过来,情况会更乱,这好不容易的平静生活一定会受到冲击,肯定要鸡飞狗跳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苏凉阶暗骂顾畔之这个死没良心的,自己的事情从来都不多透露半句,她自己身子骨亏损之事不说,有孕了不说,自己老公这样了还是不说,气的他都想将她脑袋瓜子敲碎算了,真当他这师兄是死的啊!!
“这事还是通知一声的好,你应该也知道那人什么性子,别以为他在畔之面前那样,就忘记了他是多么危险的人物。”
这又是他的警告,也是他的试探,畔之身边的人是夏景容的人,他信不过,而楼浮沉与他则是畔之的娘家人,至少无论发生什么,皆会将她的安危放在第一位,要问他信不信夏景容?呸,男人什么德行他还不清楚,说的话都比唱的好听,实则都是薄幸无情的,说他没同情心?他又不是女人,真会被他几句鬼话骗住了?人都快死了,还扒拉着人家,狗屁的真爱,就是个渣男,还祸害人。
“好。”
夏景容轻易就答应了,他知道苏凉阶不信他,甚至提防他,不过这样也好,看来他是真心为畔之好的人,那楼浮沉应该也是吧,若他出了什么事,有这两人护着,至少畔之会生活的很好,这样他就放心了.....
直到凌晨之际,他才洗簌干净换好衣物回到床榻上,畔之睡的甚熟似乎什么都没察觉到,小心的帮她掖了下褥子,这才半眯着眼睡去,直到他呼吸慢慢变得缓慢,畔之这才睁开眼在黑暗中盯着他,只模糊看到个轮廓而已,心底的疼痛却如针刺般席卷而来,他的毒发越来越频繁,她是知道的....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就只能当什么都不知道。
她其实不懂什么叫爱,不会在他毒发的时候照顾他,不会说些甜言蜜语,不温柔体贴,不善解人意,说陪他,实则是他照顾着她,半年中,两人真的只像是普通夫妻,种菜抓鱼养鸡养鸭,过寻常日子,只是这看似平静的生活下,依旧掩藏着那让人心惊的事实,他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了。
所以,她想给他生个娃,若她侥幸没死,以后有个小东西陪着,也不至于太孤单,若她熬不过死了,那也没什么干系,只是对他抱歉,她失了约,先走了一步。
她没想过他的毒,或许有医治的可能?或许像那些小说中写的,有什么奇花异草或是奇遇什么的,事实上,以夏景容自身的手段,若有可能,他不可能不自救,所以,他熬了这么多年,毒已入骨髓,断没有了一丝可能....
所以与其惶惶不可终日,她便想着,能过一天,便胜似一天,就当个普通夫妻,该吵架吵架,该腻歪腻歪,该生气生气,该娇宠便娇宠,就算心底疼着,脸上还是得笑着,反正总归不能过的那么凄凄惨惨,就算是悲剧也得过出喜剧的效果。
次日,夏景容起的甚晚,畔之便随他起的晚了些,红袖等人也没来打扰,反正以前流光做出这蠢事,然后夏景容以其破坏他与娘子亲密时光的罪名,差点将其人道毁灭了,其惨痛的教训,让其他人不敢身先士卒,反正在夏景容大王的管辖范围呢,任何胆敢打扰他亲近他媳妇的,皆可被灭,此为家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