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小透和蔚凡也知道自己的东西不是丢了,而是被偷了。但是窃贼一直没有抓到,而且因为城东加强了防范,他似乎已经把作案地点转移到城南去了。
城南发生几次失窃事件后立刻就警戒起来了,接着全城都进入了防范状态。这听起来有些浮夸,但盗窃这种事情在雁南城是发生得非常少的,因为这是一种极其损害荣誉的行为,雁南人宁愿饿死也不会去偷盗。
然而对于城中情况如此了解,显然这次的窃贼是城内人,大家在追查的同时也在纷纷讨论:“会是谁这样置荣誉于不顾呢?”
这天晚上,那窃贼又开始行动了。他并没有乔装打扮,而是穿着普普通通的衣服,只是一直低着头,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这似乎正是他的狡猾之处,一旦出现被发现,他马上可以混入人群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已经定好了目标,这户人家只有两个老人在家,三个儿子都在城东当守城兵,日子过得很清苦。对于窃贼而言,这当然是个极好的目标,因为就算被发现,老人也拿他没办法,他可以轻松逃脱。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就轻轻推开门,准备进去。他的动作很熟练,门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身后却传来了一句话:“这种情况也不放过吗?”
那窃贼定住了,不敢回头。他假装把门关上,然后马上一撒手就跑。要是追他的是别人,可能这次就让他逃掉了,但是十分不幸的是,追他的是翔飞,他没跑出三步就被抓住了肩膀。
翔飞:“不用跑了,我不是来抓你的。”
那窃贼不说话,看得出来他很紧张。这时候旁边出来了个人,是坤奇,他走过来,仔细看了那窃贼,说道:“真是你啊……”
那窃贼当即跪了下来,不断磕头:“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
坤奇:“别磕头了,我没别的要求,只是希望你别总是什么都不说。”
原来这窃贼竟是雁始终。可是雁始终嘴里就一直念着那句话:“求求你们了……”
坤奇都拿他没办法了,就说:“是我们求你啊!你就说你为什么要偷这么多东西呢?”
然而雁始终还是只重复念着“求求你们”。
坤奇只好退一步:“好吧好吧,别的我不问,小透的玉也是你拿了吧?”
雁始终点点头。
“把玉给我吧。那是她娘给她的玉,很重要的。”
雁始终似有些犹豫:“可是……”
“可是什么?”
“我已经变卖了……”
“变卖?卖哪里去了?”
雁始终又沉默了。
翔飞:“那么多东西你都卖掉了?你要这么多钱干嘛啊,这户人家就两个老人了,你也……”
“放心,我都会还的,就当我是借好了。”雁始终语气十分坚定,他似乎意识不到他的说法很荒谬。
坤奇:“你怎么还?小透的玉是她娘给她的,不是钱能买到的,你快告诉我你卖到哪里去了吧。”
雁始终犹豫了半天,最后支支吾吾说:“卖到城西了……”
“城西?你带我们去吧,我们对这里不熟。”
“可是……”
“别说什么可是了,快带我们去吧。小透她们缝补蔚家整座屋子里人的衣服,你的衣服说不定就是她给你补的呢!你还给她添乱,还犹豫什么,快带路。”
雁始终没有办法,就只好带坤奇和翔飞去了。等他们到城西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但是他们走着走着,眼前竟开始明亮起来,而且喧哗声越来越大。
这里有一个很大的场所,外面有一排屋子当着,还能看到里面的一些建筑,喧闹声从里面传来。门口有几个熊彪大汉守着门,雁始终上前去,给了他们一些钱,然后就示意坤奇和翔飞过去。坤奇和翔飞进去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原来这里是雁南城的娱乐中心,雁南城著名的赌场、妓院等全在这里面。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些赌桌,一群人围在一起,大呼大叫,热闹得不得了,喊声一个比一个高,笑声一个比一个大。这里的各种各样的赌法,别说见过,坤奇连听都没有听过。
两侧的楼里,过道上、走廊上、窗户口里,都穿着色彩斑斓衣服的美貌女子们,有的在扭动着柔韧的细腰捏着丝巾轻轻招摇着,有的正扶着酩酊大醉的客人往楼上去。还有那些弹着奇形怪状的琴的、吹着不知名的乐器的人在一旁孜孜不倦地演奏着……
房里,杯盘散落在地上,无人去拾。屋外,有人提着酒壶端着酒杯边走边喝。更有人躺在地上的,也没人搭理,只等那些大汉来拖走。但是拖走的情况有很多,有的是因为烂醉了,拖出去给醒酒了;有的是欠债被打了,拖出去之后就什么好事了。然而大家只玩着自己的,笑自己的,哭自己的,根本无人去理会这些。
平时雁南人嘴里提起城西,就是指的这里。眼前景象目不暇接,坤奇眼睛都看花了,加上人又多,三人差点走散。雁始终带着他们弯弯绕绕走了好一会来到一房间前,里面正有几个人在赌钱。雁始终要坤奇和翔飞在门口等,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房里那个一脸横肉、长着络腮胡子的人看到雁始终进来了,就把其余人和那几个女子遣走了,然后说:“都拿出来吧。”
看到雁始终没动,络腮胡就问:“怎么了?没人了,你放心。都拿出来吧。”
“我……我是想来赎回那块玉的……”雁始终的声音很小。
络腮胡听后一惊:“哦?赎回?那规矩你也是懂的。”
“我今天没带够钱,明天给您行吗?”
“没钱赎什么玉!” 络腮胡说话的声音突然增大,吓得雁始终身子一颤。
“没钱就滚回去!”
坤奇在外面听到了这话,走进去说:“要多少钱,我们凑一下。”
络腮胡淡淡答道:“两金。”
雁始终:“可是当初是半金成交的啊,赎回不是一金吗?”
“是半金成交的,平时的话也是一金,但今天涨了。”
“可……”雁始终有意见,但是不敢说出来。
坤奇:“怎么说涨就涨?”
“没错,老子说涨就是涨,嫌贵就走!”这时两个大汉站在了门外。
雁始终:“好好,那就两金、两金……我们现在回去取钱,明天再来。”
“这已经是给你便宜了!”
“多谢,多谢……”雁始终推着坤奇就出去了。
从房里出来,坤奇说:“还要等到明天?”
雁始终:“可是,也没有办法了……”
“不行,现在就要赎回来,小透很着急。”
“可我没有那么多钱……”
“那就想办法弄钱。”
翔飞:“这么晚了我们去哪弄钱呢?”
坤奇:“喏。”望着楼下那一群群的人,坤奇走下楼去。
雁始终赶紧跟了上去,想阻止坤奇,说:“赌不过他们的!我们回去弄些钱,明天再来。”
“弄钱?你去哪弄钱?”
雁始终便没有说话了,低下了头。
“我必须尽快把玉赎回来给小透。”说完坤奇就朝一桌去了,雁始终拉都拉不住。
这里的许多赌法都是坤奇没见过的,坤奇就选了个他会的,比骰子。三个人就那么点钱,坤奇也懒得跟那些人慢慢耗,一上去就把钱全押了小。骰子摇起来了,三个人的眼珠子都跟着转,转了半天停了下来。终于开了——
“四五六,大!”
三人灰头灰脑出来了。
“哎,怎么会是大呢,我看得很准,明明应该出小的啊……”坤奇还在想这事。
“好了,天色这么晚了,我们赶紧回去吧。”雁始终说。
“不行,今天一定要把玉赎回去。”
“可是,我们没有钱了啊……”
坤奇盯着那桌上的金子,突然灵机一动,对翔飞说:“翔飞,看你的了。”
翔飞知道坤奇是要他去偷,他摇头,说:“师父说过,这些事情,一定不能做的。”
“我们这样嘛……”坤奇在翔飞耳边说着他的计划,“你先偷这人的金子,然后给刚才那人,赎回玉之后,你再把金子偷回来,还给这个人。”
翔飞点点头,觉得可以,就同意了。
“那开始行动吧。要小心点,赌博的都不是什么好人,我看门口那几个人很厉害,要是打起来……”
“给,阿奇哥。”坤奇话还没说完,翔飞就把两块金子塞到了他手里。
坤奇一愣:“翔飞,你……”
又来到房里,络腮胡看到他们三个,推开一旁的美女问:“哟?有钱了?”
“是的,这里是两金,把玉给我吧。”坤奇说。
络腮胡拿过金子,拿在嘴里咬了两口,说:“嗯,不错……但现在的情况是,那玉已经涨到三金了。”
“什么!?”三人大吃一惊。
络腮胡放下金子,说:“听不清吗?不乐意就拿起金子滚出去,老子忙着呢!”
坤奇火起来了,咬牙切齿,但是一直被雁始终使劲拉着。
络腮胡这时候又说道:“你们最好麻利点,说不定等下又涨了,也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转手给别人了,这块玉可是个好货色。”
“那你等我们一会,马上就来。”翔飞便给坤奇眼色,示意他走。
坤奇十分气愤,瞪了那络腮胡一眼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