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意,”安凝蓝看着儿子,声泪俱下:“妈妈终于又看见你了,妈妈真的好想你!你好吗,被关起来的日子里有没有吃苦?”
她到现在还不清楚,倪子意是怎么知道自己是他母亲的事情。
不过看着儿子现在的态度,是珍视自己的。
他没有抱怨,没有质问她为什么要瞒着他,这对于安凝蓝来说,已经足够欣慰。
因为在这样的关头,他首先想到的,还是她的安好。
倪子意红着眼眶,心里难受:“妈妈,我没有吃苦。妈妈,我不在意这些的,我只要你好好的,你懂吗?所以现在,你当年做了什么,知道什么,都坦白地说出来,爸爸答应我了,只要能把小妹找回来,他就跟二叔说,放你出去。”
安凝蓝跟倪子意在生活上有很多特质基本一样,吃穿用都要最好的,而这些天被关进来,她不能化妆,不能包养,面容憔悴了好多。
小探视室里的光线打的很足,以至于安凝蓝面颊上每一条皱纹都清晰在目!
倪子意红着眼眶,看着她,苦口婆心地劝着:“妈妈!你想想Kelly,哥哥进去了,妈妈也进去了,Kelly一个人要怎么办?我问过律师了,就算不是以营利为目的,但是拐骗婴儿也要判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的!妈妈!”
“子意......”安凝蓝的眼泪差一点就要掉下来了。
听着儿子一声声唤着自己妈妈,就好像是作梦一样!
而倪子意没有骗他。今天一早倪光暄去了清璃苑,跟他们父子谈了很长的时间,倪光赫是根本不愿意来见安凝蓝的,可是又想要知道自己跟夏清璃的女儿的下落,最后被倪光暄跟倪子意共同说服,才来的。
安凝蓝看着倪子意,又看了眼倪光赫。
岁月在这个曾经的天之骄子的身上布下了太多的痕迹,那面颊上的五官曾经让她迷恋过,而今也不过是皱纹满满,眼神沧桑。
时间......
带走了太多的东西......
包括她对他的迷恋!
“你是蓝宁?”倪光赫目光不由变得犀利起来,若不是倪子意回去之后说自己母亲的名字叫做蓝宁,他都不会记得,甚至根本不会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而安凝蓝则是苦笑了一声,似乎怀着某种安慰:“你居然记得我的名字?我还以为你女人太多,都不记得了。”
倪光赫挑了挑眉,似乎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争论什么,只道:“探视是有时间规定的。你若是想说我女儿的下落,就坦白,若是不想说,我也不强迫你!”
倪光赫的口吻有些生硬,对于这个女人,他还真的没什么印象,要非说印象的话,还不如一只墨玉镯子来的深刻。早前倪氏是做墨玉的,那时候他也是年少轻狂,好像给过一个睡了几次的漂亮女人一根墨玉做的镯子。后来墨玉市场并不是很景气,便收手了。
所以三年前,由此晚餐的时候木槿戴了一只墨玉镯子回来的时候,倪光赫想起了以前送过一个女人类似的镯子。
现在想来,他恍然大悟!
而安凝蓝却是勾唇一笑,道:“我也一大把年纪了,不管过去的事情值不值得,不管这一辈子值不值得,我只要子意安然无恙。你是子意的亲生的父亲,你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去坐牢?我还是那句话,跟我与湛东录音里的是一样的,你若有办法让子意安然无恙,我便说出下落!”
“你......”
“倪光赫,他是亲儿子,你怎能如此狠心?”
“就因为他是我的亲儿子,我这些年一直纵容他,才导致他如今变本加厉。我必须教会他不管做了任何事,都必须承担后果。我不要一个一味闯祸却不懂得承担责任的儿子!”
倪光赫面色严肃,冷着脸不再看谁!
而倪子意也是热泪盈眶,看着安凝蓝同样坚决的姿态,终于起身,缓缓走到木桌的侧面,当着所有人的面,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妈妈!”
“子意!”
安凝蓝吓坏了,而倪子意依旧泪流满面!
她站起身要扶起儿子,可是倪子意却跪着抱住了她的双腿,泣不成声:“呜呜~妈妈~别再这样了,你把小妹的下落说出来,你知道多少就说出多少,呜呜~妈妈,我求你了,我现在已经想通了,我真的想通了,有没有倪氏都不重要,而我确实是罪有应得。妈妈,咱们不能把一辈子的时间都花在仇恨与嫉妒上啊,咱们往后还有好多年要一起走过去啊,咱们带着kelly,带着木木跟花花,一起过我们幸福快乐的小日子,难道不好吗?你就算争到最后又能怎样,青春荒废了,时间荒废了,却还没有跟自己的亲人好好幸福地生活过!妈妈,你知道我小时候无数次地都在想什么吗,我宁可没有回过倪家,我宁可不是倪家大少,我只想有个亲生的妈妈陪在我身边,哪怕她只是个普通的超市售货员,或者送牛奶的,卖报纸的,怎么都好,我要的是我亲生的妈妈啊~”
倪子意抱着安凝蓝的腿,哭的跟个孩子一样。
喋喋不休却感人至深的话语,让一边的两个警员都跟着落下了眼泪。
倪光赫抬手,悄无声息地擦去泪痕。
而液晶屏前的倪光暄跟倪子洋,也是红着眼眶......
倪子意,也是不容易的......
倪子洋想起阳阳,想起阳阳说过的:“如果倪子意不用坐牢,跟木木一起陪着花花,该多好?”
倪子洋想着这一路跟倪子意的每次交手,喉咙很酸:“爸爸,若是大哥真的改过自新了,以后在里面的日子,爸爸多多让人照顾一下。”
“我知道。”倪光暄叹了口气:“他毕竟是我倪家的儿子,只要他真的改过,提前出来不是不可能的。”
而倪子意,抱着安凝蓝的腿几乎快要哭死了,而安凝蓝终于抱着儿子的脑袋,咬牙道:“好,我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可是,已经三十年了,你们能不能找到,我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