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担心似乎有些多余了。
只是......她心里始终还有一点不踏实。
刚刚云真公主吩咐死士去办的,她没有听到的那段到底是什么呢?
云真公主到底还有什么后续的计划呢?
见苏绯色进来,宋凌俢立刻下意识的缩了缩,他不会忘记苏绯色离开前的模样,那满眼的仇恨,那满身的杀气,那......
叫人战兢的熟悉感......
“怎么不求本妃救你了?”苏绯色冷冷的扫了宋凌俢一眼,手中的玄渊剑还滴着血。
猩红的血迹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好似红梅,开在地狱的红梅。
“朕......”宋凌俢看着那滴血的玄渊剑,脑中一晃,一切......又好似回到了当年。
那时。
顾清未死。
顾家未灭。
顾清也是拿着这把玄渊剑,替他去杀人的。
只是......
当时这玄渊剑上流着的是别人的血,是他敌人的血。
可如今......
虽然苏绯色没有明说,但他明白,苏绯色此番进来就是要他性命的。
一想到自己的性命会结束在这把剑上,宋凌俢的身子就抑制不住的晃了晃:“你......你和顾清,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认为呢?”苏绯色挑了挑眉,勾起唇角,毫不掩饰那与生俱来的傲气。
“这......”看到这个笑容,宋凌俢整个人几乎傻了。
这个笑容......
这个笑容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是她!
一定是她!
除了她,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
可她......明明已经死了啊......
宋凌俢眼里的情绪辗转,整个眼睛都凹凸了出来,黑色的瞳孔里溢满了惊恐的神色:“是你,是你,你没有死,你回来了,你回来找朕报仇了......”
“你认为呢?”苏绯色依旧笑着,却不回答宋凌俢的问题。
外面的打斗还未结束,那是貊冰舞与云真公主的战争,她不屑参与,反正......她早就想好了如何收场。
既然如此,又怎么能让宋凌俢如此轻易又痛快的死去?
李熯给宋凌俢下剧毒,却没有立刻杀了他,应该也是故意要惩罚宋凌俢轻视他吧?
毕竟......如他般自卑又骄傲,又怎么能容忍有人轻视他。
听见这话,宋凌俢只觉得整个身子都好似不受控制般的颤抖了起来,汗如雨下,连脸部的肌肉都僵硬了。
比死亡更恐怖的,就是等待死亡。
而比真相更可怕的,是想象。
苏绯色不肯直接告诉他真相,不就是为了让他承受这双重的痛苦吗?
宋凌俢明白苏绯色的用意,可他控制不住自己,苏绯色就是顾清的想法犹如疯草在他的脑海里迅速生长,好似随时可以刺穿他的肌肤,长到外面来一样。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
用尽全身力气就朝苏绯色的方向扑去,好似想抓住苏绯色,问个清楚。
可他的速度快,苏绯色的速度更快。
一看出他有扑过来的意图,立刻后退......
“唔......”宋凌俢重重摔在地上,疼得直喘,却丝毫顾不上自己,立刻抬头就朝苏绯色看去:“告诉朕,究竟是不是你,告诉朕!否则......否则朕就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宋凌俢突然呕出了一口黑血,眼角还隐隐溢着泪痕。
他的身体他自己知道。
什么时候是大限,他非常清楚。
但在他死之前,他......一定要把这个问题的答案找出来。
这个问题......已经在他心里埋太久太久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什么时候,他开始怀疑苏绯色就是顾清。
他一次又一次的试探,甚至不惜用旁门左道,灵异之术来确定。
虽说每一次的结果都不能叫他满意,但......苏绯色是顾清,又或者说是认识顾清的想法,却一刻也没有在他心底消弭过。
如今,终于面对面的对上了,终于......
苏绯色看了一眼宋凌俢状态和他吐出来的黑血,眉头微皱,知道他身上的毒已经发作,撑不了多久了,语气里,不禁多了几分感伤:“没想到,我不惜重活一世,千辛万苦也要找你报仇,却终究是晚了一步,让你死在了李熯手里。”
不惜重活一世?
千辛万苦也要找你报仇?
宋凌俢震惊的瞪大双眼,几乎就要昏死过去。
这番话,苏绯色虽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但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她。
就是顾清。
“你......你真的没死,不,是......是死了又活过来了,是借尸还魂......你......是顾清......”宋凌俢用手捂着胸口,一字一句,颤抖说道,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怨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当日清虚真人没有告诉朕真相,他明明......”
清虚真人?
若非宋凌俢今日提起,苏绯色几乎都要忘记这个人了。
但......如今想起,苏绯色这心底始终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她不喜欢有未解之谜,她不喜欢有她还弄不清楚的事情,而这清虚真人,就是其中之一。
虽说当日清虚真人的确帮了她,不仅帮她躲过了宋凌俢,还给了她雪桑花,但......
她与清虚真人素未蒙面,清虚真人为什么要帮她?
苏绯色微眯了眯眼,始终想不出这件事情的所以然,干脆不想,轻轻挑眉:“明明什么?明明知道本妃的真实身份却不告诉你?告诉你又如何,你想杀了本妃?”
“这......”宋凌俢被苏绯色问得哑口无言。
要是当时,他早确定苏绯色就是顾清,他就是想尽一切办法也会把苏绯色除掉的。
可是如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他还有什么资格好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