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扶吴文兰回到床上,米佳拿了杯子将刚刚的那个药泡开水给她冲上,然后这才重新端过去给她。

吴文兰的气还有些喘,胸口到现在还微微的起伏着。

见状,米佳重新折回去,将手中的那泡起来的冲剂放到一旁,然后重新拿了个杯子给她倒了杯开水,端过去给她,说道,“先喝口水吧。”刚刚发生的那些事情,就连一个普通人都可能会无法接受,何况她还生着病。

吴文兰抬头朝她看了眼,嘴角轻扯,想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手安静的将杯子接过。

等她喝完水,情绪也稍缓和下来,米佳再端过刚刚泡的冲剂,那杯子的温度差不多正好合适,直接再端给她,“这是护士小姐刚刚拿过来的药,先喝了吧。”

吴文兰点点头,将杯子端过,那温度正好,不会太烫,也不会太凉,仰头便一口直接喝完了。

关于刚刚发生的事情两人谁都没有再提起来过,米佳将杯子重新拿回来,准备去洗手间里面清洗,等米佳将洗干净再出来的时候,只见吴文兰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着。

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米佳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你是想跟我说什么吗?”从刚刚开始,她就一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吴文兰看着她,咬了咬唇,最终说道,“这件事情不准告诉任何人!”她不要让人知道,知道她费尽了心思养育的儿子竟然这样对待她,她知道一定有很多人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她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工作被停了,维系了三十几年的她最看重的名誉也没了,老成估计也不想再看见她了。

或许是真的做了太多的错事,就跟成超说的一样,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开始收拾她了,所以才会让她得这样的病,呵,癌症晚期,相当于直接判了死缓,迟早有执行的一天。

现在想想,到头来她还剩下什么,什么都不剩下了,如果再让人知道她养了三十几年比对自己亲生儿子还要好的成超原来这样对她,那么她真的连最后的面子和自尊都没了。

米佳没有多问,只是点头应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

吴文兰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背过身去躺着,紧紧的咬着唇,默默的流着眼泪。

吴文青和云姨在成超离开之后没有多久就过来了,提了煲了一个下午的鸡汤,让米佳和吴文兰两人都可以好好的补补身子。

吴文青似乎是有看出两人脸上的异样,也注意到吴文兰脸上那并没有干的眼泪,悄声同米佳问了一声,米佳只是摇摇头,说可能是刚刚喝的药太苦了,所以才会流泪的吧。

吴文青狐疑的皱了皱眉,米佳并不知道她相信不相信,不过她倒是并没有再提起同她们问道。

因为米佳肚子的关系,晚上在医院吃过晚饭之后吴文青执意要米佳回去好好休息,所以米佳倒也没有多留,便同云姨两人一起回了成家。

到家的时候屋子里一片黑暗,没有一个人,成爸爸并没有回来,米佳让云姨再给他打了个电话,但是依旧是没有人接听。

轻叹了声,米佳直接便回了二楼的房间。

靠坐在床上回想着今天下午成超在病房里的那些话,也总算是知道了吴文兰为何那么盲目的对成超好,原来中间有过那么一段。

其实想想爱情真的很伤,有多少人为它付出了这样惨痛的代价,当初的父母,成超的母亲,林艳,甚至小小,全都被爱伤过。

或许在爱情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输赢,就以吴文兰跟成爸爸之间,最终以成超母亲的死结束,但是真的论上输赢,其实这三十多年来吴文兰又有一天好过,她每天都活在愧疚之中,当年成超母亲掉下去的那一幕一定成了她的噩梦,也一定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其实这样的她,何尝不算是活在无尽的折磨中,这样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

拿过手机盯着屏幕上的图片,那是她跟成越的结婚合照,她闭着眼睛,他抵着她的额头深情的看着她,那画面拍摄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多美,但是后期被那些美工做上了效果,那意境特别的漂亮,甚至带着点朦胧的感觉,让人有些向往。

看着照片中的人,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她并不知道自己跟成越最后会变成怎么样,会是像母亲那样,还是会想成爸爸那样,亦或者像小小,像林艳……

好像一切皆有可能,但是或许他们永远都会像现在这样快乐的一起生活,这一点谁都没有办法保证,也许当初的她还会因为一直纠结这个的问题而不敢更向前走一步,但是现在的她应该是已经改变了,她更愿意再向前走一步,然后再好好的考虑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手机下意识的直接把电话拨给了成越,等拨出去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又犯傻了,电话如预计的一样,毫无声音好一会儿,然后直接就传来了服务台小姐那冰冷并不带感情的声音,说手机暂时无法接通。

重新将电话挂断,起身出了房间的阳台,站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让那冰冷的夜风吹拂过她的脸颊,许久才重新回到房间里来。

第二天依旧是那个点去的医院,到病房的时候正好遇上医生查房,翻看过病历卡,然后再按程序询问了好几个问题,吴文青再送医生出来的时候便不住的问了下关于手术的时间。

医生说下午会确定出准确的时间,不过预计可能就会是这几天。

越过吴文青进病房里去,只见吴文兰正盯着那掉落下来的一把头发痴痴的看着,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只是那表情和眼神看得出心里和眼里的悲伤,她是一个讲究的人,从以前的穿着打扮就可以看得出来,她是爱美的,只是现在因为放化疗的关系,不仅仅只是脸色变差,她的头发也人见稀少。

“妈。”米佳轻唤了她一声,将她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

吴文兰抬头看见是她,下意识的伸手将那头发藏到了后面,看着她只是缓缓的点了下头,脸色和表情似乎不再像之前那么严厉和厌恶。

米佳想,或许是因为昨天的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