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呈心口剧痛,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半晌都没能爬起来,扒着地面吐出了一口血。

满堂的客人都怔住了。

几个衙役丝毫不停,进门就砸,还有一个人拽着冯呈,问他,“你偷来的配方都藏到哪了?老实交代,不然只能拿你下狱了!”

院中大乱,除了衙役,还混进去几个不知哪来的混混,酥香斋里一片混乱,冯家的家人哀嚎不已,客人落荒而逃。

白零嗑瓜子的嘴停了停,她视线微转,在街对过隐蔽的敞篷里,看到了县里那个张姓富商的儿子。

他倚在自家糕点店门口,饶有兴致的看着酥香斋,眼里有几分贪婪和势在必得。

商人虽不得入仕,但在这处小县城里,他们的家财和价值,却足以打动一个不怎么廉洁的县令了。

张晓显然也是平静的日子过久了,听着临街传来的凶残响动,有些慌了手脚,缩在店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了不知多久,直到一声凄厉的痛哭声混在嘈杂的声音里,隐隐约约传过来时,张晓才腾地一动,忽然觉得这声音有几分耳熟。

他过了两秒,才终于回过神。

张晓忽然脸色煞白的站起身,朝屋外冲了过去。

……他娘为了喜钱和流水宴,今天也去了酥香斋!

张晓的脚步声匆匆远去,景味斋里仅有的几个客人,刚才也跑出去看热闹了,屋里眨眼间只剩了白零自己。

她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把一地瓜子壳收好,转身回了房间里。

官兵没能找到那几样新糕点的配方,已经带着冯呈和他父亲回了衙门,准备从他们口中把配方撬出来。

这边的骚乱,没能波及城的另一边。

大红花轿敲锣打鼓的穿过街道后,呆在了酥香斋的门口,乐声骤停。

霍玲察觉到不对,猛一把掀开轿帘时,见到的就是破破烂烂的酥香斋,和已经哭晕过去的冯母。

有些地方的风俗,是新婚之日,见了和尚不吉利,所以半刹得知两人的婚事后,特意避开了这场喜事。

等再回到城里,路过景味斋时,就见那个总是笑吟吟的老板娘,此刻有些愁眉苦脸,抬起头时,眼眶都是红的。

半刹怔了怔,安慰了她几句,后来到周围打听过后,才得知了那日的祸事。

冯呈本身不是学武之人,身体孱弱,心口挨了一脚,已经伤到了根本。

加上新婚之时突遭这种变故,大喜变大悲,心里情绪郁结,才在牢里待了一天,就这么去了。

张晓也没来店里,他母亲腿脚慢,那天被一个倒下的支架砸了一下,两条腿都断了,此刻卧病在床,张晓为给她看病抓药,还从白零这边预支了些工钱。

……

张晓家里气压低沉。

补身体补血的药材,质量好的,大多很贵,张晓负担不起。

张母身体又很弱,如果将就着用药,身体根本没法好起来。

原本还能勉力支撑的家底,一下被掏空,张晓坐在床边数着剩下的铜板,神色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