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方的议论声骤然变大，“妖女”，“败坏宗门”等等的声音不绝于耳。

两人周围苍蝇似的嗡嗡乱飞的法器们，则像是忽然有了什么东西撑腰一样，轰然闪亮，攻击加快了数倍。

文璟一时心里发凉，

明明这些年谁都没有见过她，“妖女”之说全然无稽之谈，可就为了抓她去补天缺，同时站稳他们正义的立场，这些人就一定要枉顾证据，把她踩为人人喊打的反派。

……就算她牺牲自己拯救了人界，在这些人眼里，也只是“妖女伏诛”四个轻描淡写的字，有功的是拿下了妖女的他们。

他不由觉得有些讽刺，不论正魔，这些人修道多年，最终却只修出了这样的结果。

骤然密集的攻击让两人压力倍增，文璟听到身后一阵锐利的破空声传来，心里一凛，想转过身去，然而身前还有两柄灵剑交相压制，缠的他脱不开身。

慌乱间，只听到身后一声吃痛的闷哼。

然后他背上一重，有具身体无力的倒了上来，女人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胳膊，指尖微微发颤，两人相触的地方，丝丝温热的血液流到他身上，又顺着他的背缓缓流下。

文璟心里一慌，防御微乱，身前的两柄灵剑趁虚而入，一柄擦着他腰侧划过，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另一道则深深扎进他肩头，爆开一片血光。

文璟身体一晃，感觉到背后人跟着一踉跄，他连忙纵着灵剑退开，不顾疼痛，空着的手背过去，稳稳扶住她。

身后的人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攀着他站稳，喘息着叹了口气，她声音里有种认命的意味，“罢了，生来就是这种体质，活到现在也占了它不少便宜，或许如今的状况，就是我命里注定的结局吧。”

——“不然怎么千百年不见一个仙魔体，到了需要补天的时候，就正好生出了一个我？”

她语气云淡风轻，话里还带着丝丝笑意，可听在文璟耳中，里面的无奈和绝望却如同山洪，隔着她波澜不惊的外壳，几乎要把他压垮。

他反驳道，“不是这样的……”

没有人一出生就是为了当做工具死亡，她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就算是，也只能是她自己的选择，而不该由一群道貌岸然的人指手画脚。

……可如今放眼望去，所有人都想要她死，她终于也跟着动摇了，

“师兄愿意护我这么久，我已经很开心了。”文璟忽然感觉到一只手伸过来，在他腰上捏了一把。

身后的人低低向他解释，“我不是随便就想送死，可你还在人界，衡岳宗也还在人界，我不能看着它毁掉。”

文璟被近在耳边的温热呼吸吹的有些晃神，等他回过神来，身侧一轻——之前因没法收入乾坤袋，被他系在腰侧的匕首，被身后的人拿走了。

……她要干什么？

文璟心里骤然泛起巨大的恐慌，他不顾身前紧追着袭来的灵剑，转身要去制止，然而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