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诚虽然不是专门搞科研的，但关注了这么久的全息网游，自然也对智能NPC有所了解。

它们跟普通NPC不同，有更广阔的数据库，也更加灵活变通——简单的来说，就是更像人。

清霜用的也是智能内核，虽然主线剧情变更后，她从NPC变成了boss，但本质却并没改变。

只要不触发战斗，她依然还是那个看着冷清，其实善解人意，还偶尔害羞的小姑娘。

果然，被惶恐无助的陆将军注视了一会儿，她耳根微红，别扭的别开了头，轻声道，“可以。”

陆向诚如果有尾巴，这时候，肯定已经美滋滋的摇出了风。

不过他同时也挺好奇，试探着问，“维护是为了给你们留出休息时间？服务器不会暂时关闭吗？”

智能NPC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以前维护时的状况，告诉他，“会有专门的AI来巡查。”

这个游戏的本质，是虚拟现实和数据实体化，除非掐断电源进行数据层面的检修，不然会始终像一个独立的小世界一样运行下去。

断电以后再重新构建游戏，需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

维护显然不能这么大动干戈，所以会派智能GM（游戏管理员）带着专用的检修仪器，每张图扫一遍，查找异常。

陆向诚听完解释，脑中灵光一闪，“那他们能帮我下线吗？”

小姑娘一怔，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陆向诚唇角一弯。

他现在虽然大部分时间都闲着，但毕竟军职在身，每天也会有一些需要处理的工作。

虽然现在各地和平，拖一天也不碍事，但他习惯了当天的任务当天处理。

如果困在游戏里太久，会影响自己的进度。

刚想问问GM什么时候能巡查到这儿，就听眼前的小姑娘，体贴的给出了更详细的解释。

“你的数据算异常数据，会被直接抹杀，到时候没了角色承载精神力，你的意识就会回到身体里，可以离开游戏。”

陆向诚：“……”

……等等。

抹杀？！

这玩意儿……听着可不像什么好词啊。

陆将军觉得不行。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的追问道，“抹杀……会有什么后果？”

少女歪着头看他，眼里闪过一道无机质的电子光芒。

然后她柔声宣判，“你的角色数据将不复存在。”

陆向诚这次听懂了，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不就等于直接删号么！

陆向诚哀嚎一声，觉得脑中有人正提着俩东西问他：亲爱的陆将军，您掉的是左边这个工作，还是右边这个心血号？

敬业的陆将军思考了一秒钟

然后他一把攥住了他霜妹的手，痛哭流涕，“女侠救我！”

白零嘴角不易察觉的抽了抽，好在这壳子面瘫惯了，脸上丝毫未显出端倪。

她按照人设犹豫了片刻，正要点头，却忽然听玉蟾宫外传来一句机械的喊话——“例行检查”

紧跟着，一片红色光幕穿透建筑，扫描不紧不慢的逼过来了。

陆向诚万万没想到，智能GM会来这么快。

他虽然因为剧情挺喜欢清霜，刚才也装模作样的向她求助过，但他心里也知道，普通的智能NPC，是没法瞒天过海糊弄GM的。

这时候再躲，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陆向诚叹了口气，最后一次无比怜惜的看了眼“自己”，想起这个心血号马上要被粉碎，心在滴血。

然而，就在红光即将扫到他时，一股力道在他肩上猛地一拽。

陆向诚猝不及防，一头栽进了寒冷刺骨的泉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