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钰话音才落，就见病床上的女孩愣愣的看着他，脸上是他从没未过的表情。

她很茫然，还有点压抑不住的难过，眼尾微红，眼睛好像会说话，无声的对他道，“为什么？”

宋钰见过她气势汹汹的打架斗殴，见过她胸有成竹的跟试题较劲，见过她笑，见过她害羞，见过她生气……

却从没有一次，见到她这么脆弱的表情。

她好像忽然成了一副掉色的油画，身上最后一抹色调也被残忍刮去，只留下一片不甚干净的白。

……明晃晃的昭示着有个混蛋曾光明正大的闯进她的世界，好不容易把那迟钝的心哄开一条缝，然后立刻又挥挥袖子，冷酷无情的跟她断开了关系。

宋钰面朝着她，眼神却飘着。目光偶尔忍不住落到白零身上，也会像怕被烫到似的，飞快的移开。

他死攥着的手似乎想抬起来，再摸摸她软软的头顶，但肌肉绷紧了许久，知道掌心开始发麻，到最后也没有抬起来。

……不能再待下去了。

再多跟她呼吸一会儿同样的空气，他怕自己会抱住床脚，舍不得走。

宋钰闭了闭眼，转身走向门外，“你好好休息，自己多保重。”

女孩凝视看他的背影。

终于在他开门时，低低的出声，“好。”

宋钰脚在门口绊了一下，踉跄一步，却硬撑着没敢回头，背着手关上了门。

沈怡桓缩在墙角，左看看右看看，整个人仿佛傻成了一座只有脖子能动的石雕。

233在床上缩成了小一号石雕，它眼巴巴的看着门口，恨不得一爪子给他抓回来，“男主……怎么说走就走了？！”

白零垂下眼睫，脱力似的靠在床头。

她一边黯然神伤，一边顺手弹了系统一指头，“情感值多少了？”

233猝不及防，险些被她怼一跟头。

它这才解冻，紧张巴巴的爬起来去开光屏，生怕屏幕上哐当给它砸下个“0”。

然而就在它的注视下，情感值闪了闪，一下从原来的50跳成75，越过沈怡桓，赫然排到了第二。

233：“……”

等一下，刚才发生了啥？

白零听到它的报数，鉴于房里还杵着个外人，没好意思笑的太妖艳。

只好揣着一张平静的脸，总结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触手可及的东西，到底很难让人珍惜——就像水，明明重要的无与伦比，但能意识到这点的人，却着实不多。

……只有有一天到了沙漠，被人一根根扳开指头，把手里的水瓶硬生生抢走，旅人才得以惊觉它的难能可贵。

沈怡桓看到性别为女的生物就头大，其中，又尤其不擅长对付可怜吧唧的小女生。

他手足无措的僵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留着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也向白零点点头，尴尬的笑着，退了出去。

然后他关好门，一转身，脚就忽然绊到了什么东西上，险些把自己英俊的脸摔成一块板。

沈怡桓骂了一声，一边想谁这么没公德乱扔杂物，一边踉跄着跳了两步才站稳。

然而回头一看，却赫然发现坐在地上挡门的不明物体，是他那个坐个木椅都要自备靠垫的发小。

沈怡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