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寻没有听清楚他说的什么。
晏池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
正好这时候小二在外面敲了敲门,他们先前点的菜已经上上来了,两人于是也没有再说什么,开始一起用膳。
用完午膳之后,晏池便将陆寻送回了陆府。
只将陆寻送到大门外,晏池便止住了脚步,“寻寻,你且回去吧。”
自从离开陆家之后,他便再也没有登过陆家的门。
陆寻也知道对于陆家来说,晏池无疑是个有些尴尬的存在,因而闻言只点了点头:“三哥,那我就先回去了。”
然后,便在晏池的注视之下进了陆家的大门。
照例先去了朝云院。
卫氏正等着陆寻呢,见她终于回来了,忍不住道:“你这丫头,这些日子倒是让你在外面将性子都养野了,府里的饭菜难不成还让你食不下咽了不成,动不动就要在外面用膳?”
陆寻于是撒娇般的挨着卫氏坐下,将头靠在卫氏的肩头,“瞧母亲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今天不是总算将三哥那宅子给布置好了吗,又正好三哥今天休沐,为了感谢女儿这些日子以来的忙碌,三哥才特意请了我用了一顿午膳,可不是什么府里的饭菜让我食不下咽呢!”
“哦?”卫氏扬了扬眉,“原来是和池哥儿一起用的午膳,这样我便也放心了。”
对于晏池,哪怕他如今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侄儿了,但卫氏还是十分放心的。
这么短的时间,一个人的禀性总是不会有大的变化的,在卫氏看来,晏池从前就一直十分照顾陆寻,陆寻与他在一起,总是不会受委屈的。
“既然池哥儿那宅子已经布置妥当了,那你以后总不会再见天儿的想往外面跑了吧?”卫氏一边说着话,一边点了点陆寻的额头。
陆寻朝着卫氏连连点头,“再不往外面跑了,我以后呀,就天天缠着母亲,直到母亲您烦我了为止……”
只一句话便将卫氏逗得喜笑颜开的。
陆寻向来有午膳后午休的习惯,这会儿与卫氏说了会儿话,便觉得有些困了。
卫氏哪里还能看不出来陆寻的困意,于是连声催促道:“行了,寻寻,看你都快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赶紧的回梨香院里好好睡上一觉吧。”
跟自己的母亲,陆寻自然是不会客气的。
闻言站起身来,与卫氏道了别,便出了朝云院,直往梨香院而去。
中间路过园子时,正好见着章氏由两名丫鬟扶了,正在园子里散步。
秋日里天气凉爽,章氏又得了黄老大夫的吩咐孕期需要多走动,因而每日都会被丫鬟扶着在园子里散步消食。
如今的章氏有孕已经超过三个月,与陆府交好的各府里也都先后得到了消息,这些日子里二房可是收到了不少来自于各府的补品等。
从陆寻的角度看过去,章氏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
她一边走着路,一边还不由用一只手下意识的护在小腹上,那种保护的姿态几乎是出自于本能,让人一见便能体会到她那做母亲的心情。
隔了十几年才得了这么一胎,又是在晏池离开陆家,失去了这个儿子之后,也难怪章氏会如此小心翼翼了。
远远地看到章氏,知道章氏对于腹中的胎儿是如何的在意,陆寻也没有往前凑,而是停在原地向着章氏行了个礼:“二伯母。”
章氏淡淡地应了一声,也没有招呼陆寻到跟前去。
当初章氏的那一胎,就是因为陆承和陆弛的顽皮被撞倒了才会落了的,因而自从知道有了身孕之后,除了身边的人之外,她就再没让了其他人近过身。
这大概便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吧。
陆寻没有去靠近章氏,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寻姐儿这是又从外面回来?”
就在陆寻准备向章氏告辞的时候,章氏突然开口问道。
陆寻微微一怔,然后点了点头。
点头的时候,她的心里其实还是有些虚的。
这段时间她经常往外跑,为的就是替晏池收拾宅子,这件事卫氏知道,老太太和周氏其实也知道,只是一直都瞒着章氏罢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陆寻听章氏问起这件事,自然是有些心虚的。
章氏自有了身孕之后,便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了自己腹中的孩子身上,因而平时其实是极为耐烦与陆寻这些晚辈说话的,但今天也不知道是心情好还是怎么的,倒是突然有了谈兴。
她将陆寻上下打量了一番,又道:“听你母亲说,这段时间你的一个手帕交定亲了,想要置办一些时兴的首饰头面,所以才特地让了你一起去挑选?”
这是卫氏替陆寻找的一个借口。
这个借口当然是有些牵强的,但也勉强能说得过去。
像这种,小姑娘定了亲之后想要一个手帕交一起出主意置办头面首饰的事,其实并不是没有。
陆寻闻言也只能再度点点头。
章氏于是似笑非笑地看了陆寻一眼,“寻姐儿,你可别光想着替别人挑选,也多留意着些有什么自己喜欢的头面首饰,否则啊,等到你的亲事定下来的时候,怕是你母亲都要手忙脚乱呢……”
虽然章氏并没有表露出来什么,但陆寻总觉得,章氏似乎是知道什么一般。
但听章氏这样说,她一个未定亲的姑娘家,又哪里能有别的什么表现,也只能低下头装羞涩而已。
见陆寻如此,章氏也没有再说什么。
晏池为何会离开陆家,章氏是再清楚不过的。
以晏池的性情,想来再过不了多久就绝对会上门来提亲。
原本的章氏在晏池离开陆家之后,只要一想到晏池这个人便会心里不舒坦,因此让府里众人在她的面前都从不提起晏池这个人。
但现在嘛……
轻轻抚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想着这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再过上几个月自己便会添了一个孩子,章氏原本心里的那点郁气,便也渐渐就此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