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戳破
这里明明是去清心殿的路，与国库的方向完全背道而驰。看着凤炎冷沉紧绷的脸色，凤惊澜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似乎，自从离开青云学院之后，凤炎就没有主动和她说过一句话。
“阿炎，你到底怎么了？”凤惊澜扯着凤炎的袖子，停下了脚步。
凤炎也停下了脚步，他的目光从凤惊澜扯着他衣袖的手上掠过，原本紧绷的脸色缓和了几分。但下一秒，看着凤惊澜眼中的茫然与疑惑，凤炎心中一堵，冷哼一声。
“自己想。”
看着被凤炎拂开的手，凤惊澜有一瞬间的愣怔。待她回过神来，却发现，凤炎早已经离开了。
心里涩涩的，有些疼。
凤惊澜抿着红唇，得到新生第一名的喜悦顷刻间荡然无存。凤惊澜站在宽阔的宫道上，忽然觉得有些冷。
“姑娘，你回来了！”冰心远远地就看到了凤惊澜的身影，她神色一喜，连忙迎了上去。
走到近前，冰心这才发现凤惊澜的神色有些不对，急忙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没事，我有些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凤惊澜扯了扯唇角，却没有挤出一丝笑容。在冰心担忧的目光中进了寝殿，将自己扔在了床上。
闭上眼，脑海中闪现出凤炎扯开她手的画面。一丝丝的疼痛，从胸口蔓延开来，越来越深，越来越浓。
凤惊澜捂着胸口，感受着那越来越清晰的疼痛，思绪有些混乱。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她倒觉得，凤炎的心才是海底针。
明明开始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才一转眼的功夫，就变了脸色。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问题是，她连他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
凤惊澜越想越觉得憋屈，索性拉起被子蒙上了头。原本是怎么都睡不着的，凤炎那张紧绷阴沉的脸总是在眼前浮现，也不知过了多久，凤惊澜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寝殿外，冰心和灵月有些紧张的在门外徘徊。明明昨日皇上和姑娘才同宿清心殿，怎么才一天的功夫，姑娘就一个人跑回来了？
如今寝殿之内，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冰心和灵月就更紧张了。
正想着，小明子匆匆跑了进来。
“小明子，怎么样了？”冰心和灵月立刻问道。
小明子满头满脑的汗水，此刻也不顾上擦，他喘着粗气说道：“我去清心殿打听过了。我师父说，皇上回清心殿的时候，脸色也不太好。我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几个宫女在议论。说是皇上和姑娘回来的时候，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两人似乎发生了争执，结果不欢而散。”
“这可怎么办啊？”冰心和灵月闻言更加着急了。
其实见到姑娘不高兴的样子，她们就已经猜到是和皇上有关了。毕竟，这整个皇宫，除了皇上之外，还有谁敢惹姑娘不快？
只是往日里，皇上素来宠爱姑娘，今日这是怎么了？
冰心等人的心思凤惊澜自然是不知道的。一觉醒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闻着空气中诱人的香味儿，凤惊澜揉了揉有些饥肠辘辘的肚子，推门而出。
“姑娘，你醒了！晚膳已经备好了，姑娘一天没有吃东西，可别饿坏了身子！”灵月笑着上前。
凤惊澜也的确是饿了。坐下后，不等灵月布菜，便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蜜汁排骨。
贝齿轻咬，鲜浓的汤汁便从排骨中溢出，酥香脆嫩的口感让凤惊澜颇为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冰心和灵月见状都松了口气，两人对视一眼，想说什么，但几次话到嘴边，却就是说不出口。
“想说什么就说吧。”看着她们的模样，凤惊澜都觉得难受，索性将话挑明了。
灵月闻言立刻推了推冰心的胳膊，冰心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轻声道：“姑娘，皇上还没有用膳，要不要……”
凤惊澜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视线不由得落到了身旁的位置上。那里，空荡荡的。
原本的食欲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方才还觉得酥香脆嫩的蜜汁排骨也失去了原有的滋味。凤惊澜食不知味的咀嚼了几下，囫囵的咽下了肚子。
以往，他总是坐在她身边，帮她夹菜，为她剔除鱼刺。往往，她一转头，便能看到他宠溺温柔的眼神，看到他嘴角噙着浅淡却温暖的笑容。可如今……
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堵得难受。
见凤惊澜褪去了脸上的笑容，连最爱吃的美味佳肴都失去了兴趣，冰心和灵月心里“咯噔”一声，想要再改口，却已经来不及了。
凤惊澜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那满桌子的佳肴，不知再想些什么。
片刻后，凤惊澜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哼！就算生气，她也得知道凤炎到底为什么生气吧？若是她的错，她认了，但若不是她的错，她是绝对不会做替罪羊的。
“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冰心和灵月下了一跳，连忙跟了上去。
……
清心殿。
凤炎回到清心殿之后，脸色就一直不太好看。当他知道，凤惊澜回到琉璃殿便将自己锁在寝殿中时，脸色更加紧绷了。
他忽然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行为。他一个人在这儿生闷气，但她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她的性子，凤炎还是十分了解的。若她一气之下离开皇宫……
想到这里，凤炎更加后悔了。但让他去琉璃殿，他又有些拉不下脸面。于是这么一耽搁，便到了晚上。
凤炎身上散发出的寒意越来越重，清心殿伺候的宫人们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撞枪口上了。郭明今早一见凤炎回来时的脸色，立刻就猜到凤炎的情绪与凤惊澜有关。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小明子就火烧火燎的前来打探消息。
他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当下，伺候时，更加尽心尽力了。
眼看着凤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郭明深吸了一口气，提议道：“皇上，该用晚膳了。皇上要移步琉璃殿吗？”
这么简单一句话，却几乎用尽了郭明所有的勇气。说完后，他躬着身子，低垂着脸，竟有些不敢看凤炎的表情。
凤炎眉心微跳，他薄唇微启，像是不经意间问道：“她醒了？”
那一个“她”字，没有具体指名道姓，但能够让凤炎挂在心上的，除了凤惊澜之外，还能有谁？
郭明提着的心瞬间放下了一半，他精神一震，连声音都镇定了几分。“回皇上，凤姑娘已经醒了，刚才琉璃殿已经传了晚膳，皇上可要与凤姑娘一起用膳？”
见凤炎不说话，郭明眼珠子一转，说道：“皇上，姑娘家脸皮薄，或许这会儿，凤姑娘正盼着你去陪她用膳呢！”
脸皮薄？
凤炎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但不可否认，郭明的话已经让他动了心。
她真的会盼着他去陪她用膳吗？
正想着，门外一个小太监匆匆走了进来。
“皇上，凤姑娘来了。”
“你说什么？谁来了？”凤炎先是一愣，紧接着，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
没等那小太监再次开口，凤惊澜便已经出现在了清心殿中。她睡了一觉，此刻正精神奕奕，绝美的脸蛋上晕染出健康粉嫩的色泽，那莹润饱满的唇瓣更加红润诱人。
凤炎一挥手，郭明便极有眼色的带着众人退了出去。随着殿门被关闭，整个清心殿中，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凤惊澜虽然不想承认，但在看到凤炎的那一刻，她心中的烦躁忽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只要有他在身边，只要能看到他，她的心便能安定下来。
可一想到今天，他莫名其妙的将她独自丢下，凤惊澜心中便泛起一丝酸涩和委屈。
“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看到她，心里所有的怒火都消失无踪，凤炎紧绷的脸色舒缓了几分，他整个人靠坐在椅子里，神色悠然。整个清心殿中，更像是春回大地一般，方才的寒意顷刻间消散开来，不留一丝痕迹。
“就是你欺负我了。”凤惊澜鼻尖酸涩，她抿着唇，心中的委屈扼制不住的往外冒。
她一向是狡黠的、高傲的、灵动的，如此委屈的模样，凤炎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心中一紧，待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离开了椅子，走到了她的身边。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凤炎将她圈入怀中，她挣扎了几下，没有挣开，便索性随他去了，但始终没有给凤炎好脸色看。
凤炎见状刮了刮凤惊澜高挺的鼻梁，好气又好笑的说道：“我还没追究你和秦洛川的事情，你倒是先委屈起来了！”
“我和秦洛川有什么事情？”凤惊澜瞪着凤炎，忽然间便联想到今天在青云殿之中，凤炎难看的脸色。
本以为是谁不开眼的惹恼了他，但现在看来，那人竟然是她？
可是，她和秦洛川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凤惊澜眨了眨眼，她忽然抬起头，一边仔细的观察着凤炎的脸色，一边说道：“阿炎，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凤炎眼中闪过一抹不自在，他轻咳一声，松开她，朝守在门外的郭明扬声道：“郭明，传膳。”
“哈哈哈哈……”凤惊澜清脆欢快的笑声在清心殿中回荡开来，心中那一丝委屈和酸涩顷刻间被甜蜜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