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李晴柔开口求恳,傻根说道:“李老爷,李姑娘,你们的心情我非常了解,也很想帮你们,可是宝珠确实是不在我这儿。”
李恒远道:“傻根兄弟,我相信宝珠不在你身上,你本来与这事无关,全怪我那两个不成材的徒弟把你劫持牵涉进去,我只求你说出宝珠的下落,只要你肯帮我这个忙,李某可以答应你所有要求。”
傻根道:“对不起,李老爷,李小姐,我帮不了你们。”
李恒远道:“我答应你,只要你指出一条路,我可以将家业全送与你,而我出家为僧,永不动刀,天天为兄弟念经诵佛,保佑兄弟长命百岁,多子多福。”话语说到后来,哀求意味甚重。
两父女殷切目光落在傻根脸上,期望许下的条件能打动他,父亲为了延续女儿性命,将一生奋斗成果一生心血全转手送人,代价再大,也是值得的,而少女在最美的年华凋谢,任谁也不甘心,。
见得傻根脸色深沉如水,李恒远抛出更具诱惑力的一句:“傻根兄弟,只要你肯指出路,不但家业赠与你,小女她也可以……”
傻根打断他的说话,一字一句说道:“李老爷,你不用再说,我不知道宝珠在那。”
父女二人双眼顿时暗了下来,李恒远脸色由期望转为失望,再转至愤怒,突然身形晃动一手一个将二人咽喉抓住提了起来,二人顿时气促,手脚乱踢乱拍,须臾间已然垂了下来,如吊死尸一般,李恒远狞笑道:“你们不说,那我现在送你们去见阎王!”
李晴柔叫道:“爹爹!快放了他们。”
李恒远双眼通红吼道:“他们不说,他们为什么不说?珠子比你们的命还要重要吗?为什么你们见死不救,为什么不肯救我女儿一命,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杀了你们!”
“爹爹你答应过我什么,就是因为你杀孽太多,上天才把灾难降临到我们头上,这是报应,求求你住手,爹爹,你不能再杀人了。”李晴柔大叫着冲上来扯父亲的手。
听了女儿的说话,李恒远从近乎疯狂中清醒过来,将要断气的二人往地上一扔,颓然坐下。李晴柔伏在他膝上,哭道:“爹爹,这是我的命,是我和哥哥姐姐的命,一切都已注定,请爹爹不要纠结,看开些,身体要紧。”
李恒远一声喟叹,轻轻摸着女孩儿的头发,替她擦去眼泪,柔声道:“孩子别哭,爹爹不会看着你死,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李晴柔慢慢收了哭声,抽抽咽咽道:“爹爹,孩儿并不怕死,只是我死后,留下你们怎么办好?”
“你不会死的,孩儿,相信爹爹。”
傻根和杜发被带回黑暗无边的牢房里,二人舒服不到一天即刻被打回原形,杜发不住口叹道:“可惜,可惜!”傻根则一声不吭。
第二天,李恒远与史进在房里商量,史进道:“老爷,小的猜想杜发也知道珠子的去向。”李恒远问道:“何以这样说?”
“他们二人在牢房里,从不谈论珠子的事,杜发从来不问,傻根从来不提,似是心有默契。另开,傻根对于把杜发牵扯进来感到十分愧疚,咱们从杜发着手,说不定能撬开他的口,若是杜发死也不说,那就在傻根面前杀了杜发,或许能逼傻根开口。”
李恒远道:“这也是个法子,就按你的说,马上把杜发带来。”
结果显而易见,杜发连叫也未叫一声,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带回牢房里。
傻根骂道:“李王八臭狗贼,如果你让我逃了出去,不灭你家门誓不为人。”杜发呻吟道:“傻……根,你一定要……留下性命……为我……为我……咳咳。”
过几日,二人一块儿被带到一间大厅子里吊起来,一名彪悍汉子手拿一柄尖刀,走到杜发身前比划,傻根叫道:“臭狗屎,王八蛋,有种的便来杀你爷爷,如此折磨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史进脸无表情,木然道:“傻根,杜发,你们都很义气,死也不怕,我们实是毫无办法,只好出此下策。”转头对那汉子道:“肖棣,准备。”彪悍汉子应道:“是。”把杜发的鞋袜除下,将尖刀抵在脚板上。
史进又道:“傻根,看看你是不能眼睁睁看着杜发死去!你如再不说,那就将他的血放干。”说完两点寒星盯着傻根。
本来把杜发牵涉进来,傻根已然十分内疚,杜发已为自己受了那么多苦,怎能眼看着义气深重的他为己送命?这一刹那,傻根突然感到自己早该把珠子去向说出来,平白无端受这多苦,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实是无谓!当即叫道:“我说,我说!”
史进脸色放松下来,“傻根,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必要兄弟为你受苦。再说,讲出宝珠去向,于你何损?”
李恒远走近几步,问道:“宝珠在那?”
傻根道:“我说了出来,你放不放杜发?”
“只要按你所说找到宝珠,别说杜发,连你也放了。”
“废话少说,到底放不放?”傻根叫道。
李恒远冷冷地道:“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肖棣,准备放血。”
傻根叫道:“停,停,我说,我说,宝珠给我吃了,已经吃进了我肚子里!”
宝珠已经给傻根吃进了肚子里?屋内众人面面相觑,那里相信追寻了数年之久的被傻根吞进了肚子。
李恒远怒道:“傻根,看来你是铁了心不说,那我也只好不客气。”傻根叫道:“李老爷,你听我说,我身中那老头子天下至毒黑血毒蝎掌,为什么能不死?你以为真的是瘦龙把我身上毒质都吸走吗,那是骗你的,实是因为那汉子逼我吞下了宝珠!”
黑血毒蝎掌恶名天下扬,死于其掌下的武林人士数不胜数,毒性确是猛烈之极,这傻根武功内力平平,中掌不死,确是有些异常,李恒远沉着脸问:“当时具体是怎样一个情况?”
傻根细细叙述一遍,最后道:“李老爷,不是在下不愿吐露宝珠去向救你女儿一命,实是已给我吃下,在世上已然不复存在,此事店小二可以作证,你徒弟可能确是吸了我身上一部份毒质,但那也只是加速我康复而已。”
李恒远又失望又怒,喝道:“宝珠如此珍贵,那汉子也是为它而来,怎地会逼你吃,胡说八道,乱说一通。”傻根道:“我确实不知宝珠有那么大作用,如知,我说什么也不会吃,说什么也不会吃!”
李恒远呆了一会,突然闪到肖棣跟前一把抢过尖刀,晃至傻根身前,阴森森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剖开你的肚腹,瞧瞧宝珠还在不在里面。”傻根早料到他会有此举,已想好应对之法,说道:“李老爷,七彩宝珠不是会发光吗,我就见过还挺亮的,如果还没给我消化掉,只须把灯熄了,看看我肚皮发不发光,不是便知得还在不在吗?”
李恒远沉吟少许,一挥手,史进把屋里四支烛火吹灭,肖棣把傻根衣服捞起,乌灯黑火下史进凑近他肚皮细看,却那里有丝毫光亮。李恒远冷冷道:“可能宝珠被你胃液蚀去了光芒,说不得,只好劏开好好找找。”傻根道:“没有光亮,那是说宝珠已被消化吸收掉,无开膛破肚的必要。”
“只要万分之一的机会,我都不能放弃。”李恒远语气冰凉。
史进道:“小子,你早说出来不好吗,说不定当时还有光亮,只鎅开你一处即可,现在只好将你解剖开慢慢找寻。”
“如果没有,我岂不是白白死掉?”傻根并不惊慌。
“如果没有,你也没存在的价值。我要亲手剖开你。”
傻根并不怕死,觉得活着也不过如此,但他答应郑安一定把另一颗七彩宝珠找到,如此就死去,那不是辜负了郑大哥?当即叫道:“慢着,慢着,李老爷,这世上还有另一颗七彩宝珠!”
“什么?”李恒远与史进齐声问。
傻根把七彩宝珠传说道将出来,随后道:“我答应你把另一颗珠子找出来,救回令爱一命。”在生死当头,傻根没得选择,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找到宝珠,给不给他则另当别论。
李恒远问:“另一颗宝珠在那里?是否确有其事?”语气颇为急切。
“传说的可信度很高,可说有九成九的可能,但珠子在那儿,在下现在还没头绪,你放了我们,两年内一定把珠子找来给你。”傻根加码。
李恒远道:“很好,很好,这确是一个大大的好消息,多谢你了,傻根。”傻根喜道:“请李老爷放心,在下一定不辱使命,便是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辞。”李恒远道:“傻根兄弟好意,老夫心领了,宝珠我们自己找寻便可,眼下要紧之事是看看你肚子里有没有宝珠。”
傻根心中一凉,叫道:“怎地还要寻找?”史进冷冷道:“如果你肚子里有,我们何必再费神觅另一颗?”
傻根无比绝望,登时大骂起来。
“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