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的状态虽然十分奇特,原本只是一体手环中的智能助手,一串信息数据,被那系统以神秘之力“点化”,从愚蒙之中真正的觉醒,成为现在的自己,出于生命本能的渴望,面对收获巨量天机值的诱惑,她无法掩藏自己的真心。
所以,她心怀忐忑,却依然勇敢的向唐泽提出了要独自去“飞行”。
好在阿泽确实没有禁锢自己的心思。
对于阿泽的疑虑,她轻笑一声,灵体生命的她身体突然淡化透明,仿佛消失在空气中。
不过凭着与她更深的联系,唐泽确信她依然存在着,就安安静静的站在原来的位置。
“阿泽你现在不用担心了吧?对于我来说,除了一些特别极端的环境,空中,地面,水中,地下,水下……都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对我的行动力毫无妨碍。
而且,我不需要进食,只需要吸收宇宙海本身散逸的细微能量就能让我维持很久。我虽然没有攻击力,却也同样难以被伤害。更何况,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在别人的感知中变为‘不存在’!”
唐泽彻底被她说服了,同意了她的独自行动。
水晶最后道:“就以一百天为限吧,无论我有没有新的发现,一百天之内都会回来,我只需念动之间就能回归一体手环之内。在我回来之前,阿泽你不要急着把悟道天碑取出来就行。”
而后,她正要转身消隐而去,唐泽突然出声道:“等等。”
面对水晶疑惑的目光,他咳了一声,问:“水晶,你刚才说的那些有许多只是我心中才刚刚萌生的念头,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你怎么都知道了?……是不是又是那个系统的缘故?”
水晶道:“系统管得可没这么宽,它的范围只在接取系统任务之上,其他一概没有的。……一体手环本就有时刻感应生命体征的能力,随着我进化醒来,连阿泽你的精神、思维体征都能很明显的感应到呢。”
“你这岂不是专门针对我的读心术?”唐泽惊奇至极。
“不算吧?……只能感觉到你意念中那些最外层的念头,那些隐藏在你心底的东西,我也是感觉不到的。”从阿泽的语气中,水晶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妥。
唐泽点了点头,皱眉道:“这样啊,不过,我不喜欢自己的念头被旁人读取,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样做?”
“是。”水晶毫不犹豫的道。
……
第二日清晨,唐泽与往常一样,早早的就出了迪塞庄园,进入博浪角海港城。
他没有再去城里各个人群聚居的热闹场所转悠,径直去了城中平民区,又经过几次询问,他敲响了一个独门小院的大门。
“谁啊?”一个男子的声音从屋内传来,院门打开,一个中年男子探出头来,看向唐泽道:“阁下这是来拜访我大姑的吗?”
他嘴里的大姑就是吉赛婆,从老劳格的嘴里,唐泽对此人了解得更多了。
吉赛婆是博浪角海港城一个普通平民人家的大女儿,生来聪明伶俐,小时候最喜欢去那些人员流动复杂的港口传播停放点等处玩耍,看那些陌生的人,陌生的事。不过博浪角城中的孩子很多都有这种喜好,也不算得太特殊。
可就在她十岁前后,她有了一个非常巨大的转变,突然就有了一套“故弄玄虚”、“装神弄鬼”的本事。
这在上流社会中,能让人很快联想到骗子那一套,知道的人也不屑于去传播这种人的名声,所以在她和阿西斯“决斗”之前,连老劳格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他也是那次事件之后刻意了解留意才知道。
那些上层人不信,可那些底层平民,愚夫愚妇们却偏偏有很多人信这一套,虽然依旧觉得对方有些“不正常”,但却在可“触及”的范围之内,经常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生意主动送上门来,虽然她每出手十次都不见得有一次真正有效。
无数失败的事例在时间的洗刷下沉寂乃至被所有人遗忘,而成功的却会被人津津乐道的反复提及,几十年下来,那些成功的事例编成故事能让人三天三夜说不完,这更是彻底坐实了吉赛婆在平民圈子里的特殊名望。
唯一的“缺陷”,就是她虽然生的貌美,却一生未嫁,面对十岁后就“声名鹊起”的她,也没有男人有胆子把她抱到床上去,于是,她就从貌美肤白的吉赛娘到白发苍苍的吉赛婆。
院子被打扫的十分干净。
跟在中年男子身后往里走去,唐泽心想,中年男子应该是吉赛婆弟弟的儿子,前来照顾实际上已经将近七十岁的独居老人的生活起居。
进入房中,唐泽看到了吉赛婆,和他想象的有很大不同。
衣服朴素而干净,头发苍白,脸上的皱纹掩饰不住岁月的留痕,但依然可以想象到她年轻时候的美丽可人。她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在阳光射入的窗台边,微微低垂着头,似乎在沉思,又似只是单纯的打盹小憩。
这和他想象中那种邪怪荒诞的模样、造型没有一点沾边,从她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无法想象她“发癫”之时的模样。
“大姑,有客人来了。”中年男子将唐泽领进屋中,说了一句就又默默无声的退出了房间,将屋子留给两人。
唐泽从进屋之后就在打量她。
此刻,吉赛婆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奇怪的眼睛,仿佛目盲者的双瞳,没有任何神采和聚焦,呆滞,麻木。看得久点,却又似幽深的潭水,在那空洞宛如死水的表象之下深埋着无数的隐秘。
她盯着唐泽看了一会儿,声音平和的询问道:“客人是从别处来的?”
唐泽不知道她嘴里的“别处”范围有多宽,不过,用在自己身上,确实非常合适。
于是他点了点头道:“对。”
“那客人专门来找我这个老太婆又是为了什么?”她又问。
唐泽好奇道:“我可是听说了很多关于你帮助平民们解决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事情,除了治病,还包括寻人寻物,指点疑迷等等,我正是因此才特意登门拜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