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西域的和尚会念经3(1/1)

张君宝被方天劳的一番话怔住,连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自己也闹不清楚其中个由。如若说寺内跟何足道串通一气来打压西域少林派却是不能相信,便说道:“师叔祖还是不要妄下结论,其中事情个由还是须查问个明白为好。方丈师祖德高望重,绝不会有门派之争的。弟子与何足道过招只是救师心切,并无他人教唆。”

方天劳一心想比过中原少林派,故凡事都与派内之争联想在一起,听张君宝几句辩解,更是领悟有差,急声道:“那好啊,此事定然要查问个明白。现在方法就在眼前,若你的武功真能登堂入室,接住我十招,我便相信此事为真;若你当真是个花架子,空摆一套人人皆会的罗汉拳,那必定是你们中原少林派在中间捣鬼。”

方天劳深信刚才在抬张君宝左肩起身的时候,用无名指试探张君宝的肩井穴,知道张君宝并无内力,又见张君宝年纪尚轻,就算怀有武功,也缺乏临敌经验,所以才大言不惭。

潘天耕见师弟言语无状,面有簇疑。但他也疑惑张君宝的虚实,如若真如二师弟所言,那这次中原之行真是栽到家了。故潘天耕依旧站在方天劳身后,并未言语,且看张君宝的反应。

张君宝自幼跟随师父,烹茶扫地,闲时诵经打坐,不知不觉已得传九阳真经精髓。这九阳真经乃是集融会贯通的武学至理,修炼此功须做到一心向善,无欲无求,心如止水方能登堂入室。

俗话讲:“练拳不练功,到头一场空;练功不练拳,犹如无舵船。”觉远仅仅通过《楞伽经》夹缝中的秘籍修炼,已到至臻之境,但觉远信奉勿嗔勿恼、勿打勿骂之念,一生不曾与人动手过招,也不钻研招式路数,体内徒有积存九阳内力,却不会施展运用。

前日觉远被何足道抢攻自卫,虽手忙脚乱,但体内九阳内功浑厚充盈,运用九阳真经中记载的“气须鼓荡,神宜内敛,使无有缺陷处,无有凸凹处,无有断续处”等法门,体内自生反弹,也能抵挡一阵。这是九阳真经中防身护体的奥妙法门,如遇外力打击能滋生反弹之力,是以潇湘子在华山绝顶打了觉远一掌,没有伤到觉远,自己反而被觉远的九阳内功反震受了重伤。但是毕竟觉远不懂武功路数,大穴未通,体内积存的内力无经脉可走,想要运功伤人却是难上加难,是以九阳内功若不能走经脉循环,也不会达到无穷无尽的自生境界,剧烈战斗后会容易泄气过度致伤,觉远就因为未能返本还元,导致经脉空虚致死。

张君宝得觉远传授九阳内功心法,也同样在体内积攒九阳内力,内力虽强却无法在经脉循环。适才方天劳以大罗汉手试探,张君宝不敢运功抵抗,气沉丹田,波澜不惊。是以未被方天劳察觉。

张君宝又见方天劳出言对方丈不敬,以言语相激,再加之年少气盛,随立身道:“弟子张君宝自小身受少林寺恩泽,师门声誉重於泰山。故此弟子斗胆将前日与何足道所用招式一一展示,请师叔祖印证一二。”言毕身腰转成寒鸡式,布踏罗汉七星,双手变掌立于胸前,乃是罗汉拳的起手式。

方天劳见张君宝上当应允过招,求之不得。同样脚踏罗汉七星,身形微微转动,双手依旧垂立,道:“好,此间过招无大小,把你的所学展示出来,不要没了少林的名头。”

张君宝见方天劳并不动手,不觉脸上一红,原来小辈弟子与长辈过招,应先出招以示尊敬,自己这招罗汉拳的起手式却是五分防御五分礼遇,更是静待对方出招的防御之势。张君宝忙错步拧腰,右掌平推而出。乃是罗汉拳法中的一招“拗步拉弓”,同时说道:“弟子张君宝无理了。”

方天劳等张君宝右掌及至胸口方要错身还招,但觉张君宝掌力平平,毫无内劲,知道是张君宝出于尊敬,便不闪不避受了张君宝一掌,以示长辈风范。随口道:“再来。”

张君宝一击过后,右掌回转,左掌顺势递出,乃是罗汉拳的“二郎担山”。方天劳侧身躲过,并未还手,心下不悦,这一招比刚才的“拗步拉弓”力量较盛,却依旧毫无内力,如村夫打架一般。

张君宝施展开罗汉拳,紧接着“丹凤朝阳”、“偏花七星”却连方天劳的衣衫都没有沾到。心下着急,双臂运劲仍是“偏花七星”双掌推出,这次方天劳却不躲闪,张君宝双掌碰到方天劳胸腹之间,如遇铁壁。张君宝心有疑虑,此前与何足道过招也是这般出招,却能感觉到劲风激荡,波及衣衫,此刻却如湖面水静无波,双掌隐隐觉疼,好不自在。

方天劳方才还心怀不悦,道是张君宝不肯施展全力。七八招过后,方天劳不由得心生暗喜,硬受了张君宝两掌,如孩童打闹一般,击在身上不疼不痒,暗忖果如自己推测,张君宝仅是学了几式罗汉拳的花架子。方天劳面上不露,假怒道:“你这是孩童打架么?空有几招花拳绣腿,连一身蛮力都没有?”

张君宝顿然觉得少林荣辱系自己一身,求胜心切,越拼了全身力气出招,掌上却没有半分内劲,丹田真气鼓荡却无处倾泻,心下着急却无能为力。张君宝斜踏一步,连出两掌使出的是三年前神雕侠杨过在华山之巅传授给自己的“四通八达”,但着力处仍如坚铁一般,不觉颓然。

张君宝虽然习练九阳内功,却并未得名师指点如何运用,与何足道过招仅仅是靠体内绵绵密密的九阳内力抵挡,受力反弹。如今主动出击,掌臂之上竟运行不得半分内力,是以击在方天劳身上,如遇坚铁。

方天劳哈哈大笑,由不悦转喜,又由喜转怒。方天劳不悦在张君宝空有招式,连自己门下十岁徒孙尚敌不过;喜在自己推测准确,若不在此地遇上张君宝,自己西域少林派一支恐低人一等;怒在自己知晓真相,被他人蒙蔽。

方天劳一甩袖子,怒道:“大师兄,此间事情已经明了,咱们如何是好?回西域是万万不能了,咱们回去找天鸣老儿评理去。”

潘天耕在旁边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也不由得拊膺切齿:一边怀恨少林派为了排挤西域少林派无所不用其极;一边又疑昆仑三圣武功高过自己数倍,却为何与这小斯联手戏弄自己?这中间缘由如何,却不得知晓。但他身为三人之首,尚有城府,只是脸色比刚才更显得蜡黄,才要说话却瞥见张君宝满脸通红,汗如雨下,目眦欲裂,如着魔了一般。

此刻张君宝体内九阳内力如熊熊大火般燃烧着,左冲右撞,无处发泄,直觉得小腹鼓胀欲爆,无比的难受,越是用力出拳,手臂上越是酸麻无比,直急得张君宝满头大汗,双目冒火,哪里还做得到心如止水,这九阳真经的内力最忌心浮气躁,况且张君宝尚未学会运用之道,越是着急越是不得法门,真如无舵之船一般,在惊涛骇浪中飘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