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她真的丝毫都看不懂他(1/1)

被狠狠拽住手腕那刻,叶清禾惊了一瞬,眼见他悲沉痛恨的表情,猛地触动了她的心弦,铮铮的发紧。

她咬了咬牙:“那王爷就不要放过。”

夏侯连澈那样锱铢必报,手段狠辣的人,绝对不会将息仇人。他不放过,谁都逃得了?

可能叶清禾实在笨拙,也不怎么懂得安慰这样的他,这乱急之下的狠话听到夏侯连澈的耳朵里,却起了作用。

他怔了一下,随后扯出一丝笑,眼神恍惚了一瞬:“你、倒是和她像得很。”

捋起她的一缕发丝,他绽开的笑容钩心动魄:“大逆不道。”

——臭丫头,大逆不道。

叶清禾脑子轰的一声,如一束猛烈的日光折射湖面,明晃晃的。

“走吧。”夏侯连澈面上恢复平静和漠然,拉起她的手,一步步从沉重的宫宇里,走了出来。

叶清禾小步的跟着,不知为何,此刻她有种是跟着他走着鲜血淋漓的登鼎之路,他牵着,身旁都是吞噬血骨的惊涛骇浪。

她却不怕。

将近宫门时,后面传来御前总管急促的声音:“策王殿下、策王妃,留步留步,奴才奉皇上之命,请两位移驾乾清殿。”

这总管跑得满头大汗,看是为突然的急令着急赶来的。

夏侯连澈眉头一拧:“什么事?”

要真是急事,召他就好了,带上叶清禾作甚。

“这……”总管瞥了一眼叶清禾,赔笑道:“这老奴就不清楚了,不过这会儿皇上想着殿下和策王妃大抵没有出宫,便一块传召了罢。”

夏侯连澈冷冷的扫了一眼察言观色的总管,最后也没有说话,也懒得避忌什么,拉着叶清禾的手,淡淡道:“那就走吧。”

那总管顶着夏侯连澈凉飕飕的目光,只好弯着腰领路。

自觉自己什么都没说漏嘴,可怎么,他感觉策王好像已经洞穿一切似的?

乾清殿和御书房差不多都是皇上办公的地方,除了驻守的侍卫,里头没有闲杂人,很是清静。

夏侯成烨见夏侯连澈坦然的牵着叶清禾进来,儒雅俊逸的脸上染了淡淡的笑:“这回叫你,倒是来得挺快。”

叶清禾急忙跟着夏侯连澈行礼,她面见皇上的机会不多,就是跟着夏侯连澈,整个人也拘谨得很。

夏侯连澈开门见山:“皇兄有何要事?”

“怎么?”夏侯成烨眼底含笑,摇头叹息:“没事朕就不能传召你了?唉,你这臭脾气,不论上朝下朝,当真是都让朕头痛得很。”

叶清禾不禁抬头看了两眼高座上之人,难为对着夏侯连澈这样性情乖张又冷僻之人,皇上都丝毫没有不快的样子。

“到底是为了你的事,礼部侍郎和言官的折子连连送了好几道,先是皇陵修缮,再有你动手打了朝臣这事,你可有什么说法没有?”夏侯成烨拧了拧眉心:“流言也是一桩,再放任不管,你的名声怕是要毁坏到底了。”

叶清禾吃惊,她知道最近流言蜚语处处针对夏侯连澈,但是她没有想到这里头还有那么多严重的事。

不过她现在隐隐更吃惊的是,这本该是政事,道理来说,没必要传召她的才是。

夏侯连澈还是以往吊儿郎当的模样,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是,臣有罪,皇上要定罪亦是无话可说。”

那个瞎嚷嚷的言官他早就想揍了,平时酸两句他品性不当也就算了,皇陵修不修也他妈敢来凑一脚,没弄死他,已经算是客气了。

这下夏侯成烨似乎也怒了:“放肆!你真以为朕不敢定你的罪是不是?”

叶清禾惊了一下,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见皇上动怒,可能真是事态严峻。

夏侯连澈微微躬身:“皇上息怒,臣不敢。”

“你的不敢当真是不敢才好。”夏侯成烨语气无奈,依旧苦口婆心:“朝上削边关兵权的风声本就不小,你在京行事更加小心才是,动手打言官这样的事,怎么还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朕这两天瞧的都是弹劾你的折子,你自己看。”

叶清禾静静的听着,心里隐隐不安,所以今日大风浪的根源,归根结底还是权臣不满,想要削夏侯连澈手里的权力?

夏侯连澈抬眸看去堆满一桌的奏章,忽而勾起唇角:“臣早说过,臣手里捏着三十万兵权锋芒过盛,皇上如此为难,还不如早早摘了才好。”

他的话清晰顿挫,安静的屋里谁都听得一清二楚。

三十多万兵权,说的轻巧呐,那可是关系家国的大事!

然而夏侯连澈就是这么轻飘飘的说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的样子,正如他这个人不论和谁说话,都是这么漫不经心的。

夏侯成烨眉头皱得紧紧的,盯着夏侯连澈看了半晌。

最后他还是摆了摆手:“算了,如今边境之地尚不十分安稳,朕断不能取了你的兵权,乱军心。不过,”

夏侯成烨顿了一下,眸色沉重道:“如今朝上为这事吵个不停也不是个办法,朕想着将你的兵权分三分之一出去,也好堵住众臣的嘴,是以,朕此番是想问问你,可有什么人选没有?”

这就让人十分看不透了。

叶清禾疑惑都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到底皇上是想分夏侯连澈的兵权,还是实实在在为了掩护夏侯连澈而已?分权是势在必得,但既问夏侯连澈人选,这也不没分一样么?

她看不懂,也看不透这气势相当的两人。

不过现下,叶清禾更不懂的是夏侯连澈。

他冷直直道:“臣以为,皇上既然决定了,那就更直接干脆的好。”

“臣驻守边疆的十万兵马不动,剩下的尽数交与皇上处置便是。至于人选,跟着臣打仗的那些人皇上也是知道的,只怕是脾气差的不肯轻易接,还是皇上亲自选了才好。”

这等于安家立命的兵权,夏侯连澈眼睛不眨,直接送了出去。

仅仅为表忠心,叶清禾觉得他做的真的不能再够了。

夏侯成烨听后也是怔住了,喃喃道:“连澈,你这又是何意?朕不曾这样想你。”

夏侯连澈笑得意味不明:“是,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