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样?好端端的她怎么会早产!”
手术室的门外,陆母脸色铁青地把目光落在了蒋思梦的脸上。蒋思梦睁大着眼,似乎不敢相信陆母会把这件事怪罪到她的头上来。
“妈,这怎么可能关我的事!”蒋思梦叫起来,愤怒又委屈,“就算您偏心赵离笙,偏心您的小孙子,可您也不该什么事情都让我来背锅吧!”
“肯定就是你今天在那汤里加了什么东西!我说你怎么那么殷勤,还特意起了个早煲汤,对,一定是你!”陆母一想到自己期盼了这么久的小孙子现在还在里面不知是什么情况,恨直了牙根,恨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给蒋思梦来那么几巴掌。
“妈!今天那汤赵离笙根本就没有喝!全都洒了!”蒋思梦红了一双眼睛,荏弱的身体颤抖起来,“不信你可以问问皓阳!还有,那汤是我辛辛苦苦熬了四个小时的,怎么到您那里,就成了我要害赵离笙的居心不良了呢?”
陆母被她说得滞了滞眼神,之后又皱了眉头:“谁知道你又和她说了什么话刺激到她了,不然她怎么可能会早产整整一个月?!你到底是不是居心不良,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当着陆家一家子人的面,蒋思梦被说得面色通红,尴尬愤恨地恨不能立刻就从医院跑出去。
凭什么她堂堂一个正妻,现在要来看望小三产子,还被自己的婆婆当着众人的面给骂得狗血喷头!
“你们家属先静一静。”一名护士从手术室中走出来,隔着口罩扫视一圈,“你们谁是B型血?现在病人突发大出血,再去血库调血可能会来不及,你们中有没有能给病人输血的?”
“我!”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陆皓阳和林深彼此对视一眼。
护士看着两个同样俊朗有气质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争相献血,有些吃惊和羡慕。不过她很快就说:“病人正在里面进行手术,你们俩谁是孩子的父亲?我想孩子的父亲进去可能会方便一些。”
“我!”又是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陆母有些脸绿地看着林深,“你算什么东西?就算你想喜当爹,你也别来我们家当爹!这孩子是我们家皓阳的,你来跟着凑什么热闹?”
林深唇边溢出一抹冷笑,“您儿子女人这么多,想必也不差这一个孩子,您还是让他歇歇吧,每天玩那么多女人要那么多孩子,累不累得慌?况且,我和离笙早在美国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这个孩子的父亲就是我。”
陆皓阳面无表情地,看也不看他,只是对护士说:“我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让我进去吧。”
护士的目光在陆皓阳身上定下来,之后头一偏,示意陆皓阳:“先过来跟我换衣服吧,病人需要马上输血,一刻都不能耽搁。”
“护士,我的小孙子怎么样了?能不能平安生下来?”陆母见护士要走,立刻着了急,在后面问起来。
“你们到现在还不关心孕妇,只关心孩子?”护士看着陆母的眼神顿时冷了几度,“现在孕妇能不能平安都还不好说,你们还是先担心孕妇吧!”
林深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陆皓阳跟着护士一起去换了衣服,再加上护士临走前说的话,他的心悬在了嗓子眼,恨不得孩子的父亲是他,这样他就能进去看一看赵离笙,陪着她,起码能让她不那么害怕。
……
陆皓阳换好了衣服,跟着护士进了手术室。一进到里面,巨大的无影灯和各种医疗器械,还有躺在手术台上正在进行手术的赵离笙,这些都让他的心狠狠一窒。
上一次,他也是在类似的场景里救出了马上就要被人剖腹的赵离笙,当时他的魂都快要吓没了,天知道他是怎么强自镇定下来。
这一次,他又要再体验一次那种心揪到了嗓子眼,满心只有救她,浑身的血都快要凝固了的痛苦煎熬感。
“孕妇请清醒一点,再坚持一下,孩子的父亲来给你献血了。”医生一边做着手术,一边出声让赵离笙保持清醒。
“疼……”赵离笙满头大汗,嘴唇颤抖着,感觉肚子,和下身疼得都快要麻痹。
在这阵疼痛里,她看到陆皓阳也躺到了一旁推过来的医疗床上,袖子高高挽起,护士正在给他进行输血前的准备工作。
“不要怕,我在这里。”陆皓阳定定着目光看着她,恨不得替她承受那份痛苦。
输血的针管扎进了陆皓阳的皮肤,他的血液正在缓慢向赵离笙的身体里流去。陆皓阳始终不敢偏一下目光,深怕他一个看不见,赵离笙就又会出什么状况。
“看来也只能选择剖腹产了,以病人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以顺产的形式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医生和几个辅助手术的助手快速交流了一下,最后让先前的护士去外面征求一下家属的意见。
“我就是家属!不用出去了,现在就剖腹产吧!”陆皓阳说。
他实在见不得赵离笙那副疼得气息奄奄的样子了,如果现在能有一个选项,让他选择不生这个孩子,耳赵离笙可以免除一切痛苦,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就做出选择。
为了生下一个孩子,她到底还要承受多少的苦?之前因为她患上子宫肌瘤被迫拿掉的那一个,就已经将她折腾得几乎不成人形,现在她又因为早产和大出血,在这里疼痛,甚至有生命危险。
医生听了他的话,抬眼看了看他,就一个抬手,让麻醉师准备麻醉。
输血输到头晕目眩的时候,护士才让陆皓阳从医疗床上下来,并告诉他可以出去了,接下来的手术不宜有医护人员以外的人在场。
陆皓阳被护士送了出去,踏出手术室之前,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莫大的恐慌。
好像他一旦走出这道门,他此生就再也见不到赵离笙的那种恐慌。这种感觉十分强烈,他几乎想无赖般地留在手术室,不管孩子能不能生下来,他都要陪着她一起。
可理智还是让他走了出去,眼睛才对上急切走过来的陆母等人,耳鸣就一阵又一阵。
“她在里面怎么样了?我的乖孙又怎么样了?!”他听到陆母抬着声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