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现在紧张你到不行的样子,你心里总该得意了?”陆皓阳拆开一瓶药水,用棉签蘸了就扯过她的胳膊。
“我有什么好得意的?”赵离笙呵了一声,“不过我很好奇,蒋思梦她也同样怀了你的孩子,怎么你就不去紧张她,偏偏要来紧张我?”
陆皓阳手底下的动作一顿,有些粗暴地用棉签瞎戳着她擦破皮的伤口,“你的话真多。”
“我也只是好奇一下而已,我现在人到中年,对很多事情已经懒得去想,不再像年轻时候那么较真了。”赵离笙忍着手肘的疼,说。
看她痛得直咬唇,却也忍着一声不吭的模样,陆皓阳心里又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了。好像也有个人,一直在用棉签戳着他心房里最柔软的一块地方,让他难熬又疼痛。
“赵离笙。”陆皓阳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干嘛?”她诧异着眼神望过来。
在与她目光交汇的一瞬间,他透过窗外照射进来的光影,模模糊糊想起从前每一次自己这样连名带姓地唤她时,她一霎惊慌了的表情,随后温柔着目光向他看过来,细声轻问:“皓阳,怎么了呢?”
这样的回忆,注定只能是回忆了吧。
他醒过来,沉默着帮她擦涂着手臂上的伤口。
涂完了两只手臂,他看着她问:“还有哪里受伤了么?”
她连连摇头,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变化,“没有了,既然药也上完了,你就先回去吧!”
这样的她让他不肯相信,他不禁沉声,半威胁似的:“是你自己告诉我其余的伤口位置,还是我自己亲自脱衣服来找?”
“我都说没有了!”她有些恼羞成怒。
他已经作势要去扯她的衣服。
“背上!背上还有点疼,也不知道是不是流血了。”她涨红着脸,大声说了出来。
莫名有些想笑,她这幅样子虽然不是从前温柔的模样,可傻乎乎里带一点羞涩,带一点点凶,倒也可爱得让他心情愉悦了许多。
看着她自己脱了外衣,只剩里面那一层薄薄的内衣,她还用沙发上的靠枕去捂住自己的前胸,脸红得都快要能烤熟东西。
陆皓阳只在看到她隆起的小腹时怔了一下目光,随后就被她掩住,背对了他。
“你要上药就快点,不然就我自己来!”
“你怎么自己来?你是能把脑袋扭到后背,还是能把手臂扭过去?”陆皓阳呛了她一句,就帮她上着药。
她的皮肤真的很白,白白透透的,不知道她平时是怎样保养出来的。因着她的白,所以那快擦伤的伤口就显得更加扎眼,伤口虽然不深,流血也不多,可那一抹鲜红还是让他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不再像之前那样泄愤似的在她伤口上下手没个轻重,这次他屏住了呼吸,竭尽全力地让自己不要再弄疼了他,连棉签触碰到她皮肤上时她微颤的身体,他都心疼得想不顾一切地拥住。
好不容易上完了药,他又不顾她阻拦检查了一遍她的身体,虽然她的腿部也有部分摔得青紫,可到底没有留下伤口。
看着她挂彩,陆皓阳又好气又好笑:“赵离笙你也真够厉害的,才出去一趟就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也不知道你在美国的那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
说到后面,他又有些不快了心情。
“之前的一段日子是很难熬,我每天都过得很辛苦,也很痛苦,可后来林深找到了我,他把我照顾得很好。”赵离笙低头说。
陆皓阳更是沉郁下了脸色:“怎么,你感动得想要以身相许了?”
“陆皓阳,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么?”她皱眉。
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说的陆皓阳,微有些懵了表情,之后才冷哼一声:“我说错了吗?你放着国内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跑到国外去留什么学,你学了这几个月到底学出个什么名堂?我看那学费就算是打水漂了吧!”
“谁说的?我设计的服装老师很欣赏,还帮我推荐到了美国校园服装设计大赛上,我最近还在研究着参赛的设计稿,如果不是出了这些事情,现在的我还坐在学校的图书馆里学习参考呢!”赵离笙说着就有些郁闷。
陆皓阳听着她嘴里的东西,有些不能置信,“什么参赛设计稿?是不是上次在美国我从你书包里倒出来的那些?”
“对!”
看着小女人愤愤的表情,陆皓阳心里莫名地有些失落。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也有自己的圈子,有自己的世界了,她早就不再是曾经只一心围着他转的粘人小姑娘,从前她最想要的东西,不过是他这个人而已,可现在,她想要的是自己的自由,自己的学业和事业,他听着她说的那些东西就觉得反差和陌生。
“得奖了又如何?给钱吗?”他随口问了一句。
“当然,不然我参赛的意义在哪里?”赵离笙像是陷进了自己的世界,仰头计划着,“如果我能得一等奖,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我不敢奢望,毕竟我自己的斤两我是知道的,但如果是二、三等奖,我还是抱有一丝想法的,如果这两个奖项随便得一个,那我下个学期的学费就出来,生活上也能宽裕一些。”
“不过这暂时还也还只是我的幻想而已,说不定我连个参与奖都拿不到呢。”她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再抬眼时,就看到陆皓阳凝着眼神在看她。
“赵离笙,你缺钱为什么不来找我拿?我说过,我们离婚时我就应该给你一笔财产分割和赡养费的。”
赵离笙轻“哦”了一声,还是无所谓地笑笑,“如果只是张口朝你要钱,那的确方便又舒服,不用自己操心、努力,可是,到底还是自己赚来的钱花着比较心安理得吧!就像我现在住着你买下来的这栋老房子,我也只能容忍你在这里赖着不走,却没有办法理直气壮地将你赶出门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