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足以毁掉任何人的打击(1/1)

“我不想再回到那里。”小女人掐紧掌心,面容苍白地摇了摇头。

陆明言的声音很轻,“你相信那件事是他做的吗?”

赵离笙还是摇头:“我不知道……但我就是不想再回到那个家里,我宁愿睡在大街上,宁愿死在外面,也不想再回到那个家里去!”

赵家发生这样的事,无论是否与陆家有关,但只凭陆母上午说的那番冷漠甚至是讥诮的话,已经让她原本还有着理解和尊敬的一颗心彻底凉至冰点。

她原以为,至少她和陆母之间还有三年的婆媳情分在。

“你之前住在哪里?”陆明言看着她。

赵离笙咬了咬下唇,她同样不想再回到那个用来禁锢她的房子。

“不如这样吧,我外婆在京市曾有一套老房子,虽然旧了些,但是打扫一下也是可以住人的,你愿意去吗?”

赵离笙有些惊愕,之后便闪动着目光,“明言,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明知道我已经不是你的大嫂……”

“只是刚好能帮得上忙而已,谈不上什么好不好。”陆明言笑了笑,随后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绅士地帮她披上。

一直将她扶到了山下,陆明言又帮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在上车之前,赵离笙抬眸看着他,缓缓绽出了一个哀伤又悲凉的笑意:“明言,谢谢你,我一定会记得你今日对我的恩情。”

陆明言没有说话,只是冲她扯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又从口袋里拿出钥匙,递到她手中,“方便给我个联系方式么?等会我把老房子的地址短信给你。”

两人交换了号码,车子临开前,陆明言又语气柔软地安慰她。

“逝者已逝,我相信你爸爸在天堂一定会想看到自己女儿坚强的样子,不过有什么事你也不要硬撑着,遇到困难一定要打电话给我,好吗?”

“谢谢,真的谢谢。”

百种情绪交错,她一时间也只能想得出“谢谢”这样不够真诚,却又满揣着所有心意的词汇。

最后她将车窗按起,在陆明言的身影倒退出视野的时候,她飞快地抬起手,揩掉了脸上咸湿的泪。

……

“东西交给她了?”

陆明言回到车里,车后座立刻传来陆皓阳清冷淡漠的声音。

“好人都让我做了,你真的甘心吗?”陆明言浅浅勾起唇角放,反问道。

陆皓阳缄默不语,视线始终望着窗外,心头压着一层又一层的阴霾。

“背黑锅、被误解,尽管你这样还是一心想着她,为她打算,我之前倒看不出你对她爱的有这么深。”陆明言发动了车子,从车载后视镜里去看他线条紧绷的侧脸。

他还是没有说话。

“是觉得愧疚吗?”陆明言悠悠然地倒着车,口中的问话随意。

“你话很多。”陆皓阳终于冷冷地转眸看着他。

“只是好奇而已,像她那样又傻又脆弱的小女人,到底是做了什么错事,以至于让你那样对待。”

“开好你的车。”陆皓阳拧了眉头。

他不过是猜到赵离笙这时并不会想看见他,所以才拜托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帮自己去传话做事,可他这会却又一副将所有事情都看在眼里的睿智模样,让他心烦不已。

天知道他刚才在车里看到他温柔为她披衣时有多么恼怒心慌。

如果不是没有更好的人选,他绝不会选择让陆明言去接近她,待她好。

他总觉得陆明言的出现,会让他和赵离笙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

按着短信中的地址找到陆明言口中所谓的“老房子”,赵离笙满心都是复杂。

这哪里是什么老房子?虽然是坐落在一个位置偏僻的小区里,可从房子外头并看不出这建筑有多老,至于房子里面,赵离笙刚开打开房门就被呛了一鼻子的灰,她倒是相信这里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放下自己从陆家带出来的行李,她开始打扫,屋子里的家具虽然蒙了一层灰尘,可擦拭干净就露出了原本的光洁颜色。她看得出房子的主人很是爱惜家里的东西,家具的成色都很新,一定是被小心爱护地使用。

洗抹布,擦拭,再洗抹布,循环往复地做着这几个动作,她头上很快就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却不敢有一刻停下,只有这样的忙碌,才会让她有短暂充实,忘记其他的感觉。

她怕一停下来,脑海里就是水晶棺盖底下,陆父覆着白霜的脸。

很快,屋子就变得干净整洁,又忙活了一阵,直到再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之后,她才坐下来歇息了一会儿,用手机查看着刚刚推送的头条新闻。

《赵氏集团总裁难以接受破产事实,起纠纷引意外身亡》。

现在,整个京市的人都知道赵父的死讯了。

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进来,她按下接听键,听到电话那头轻软却难掩幸灾乐祸的声音:“离笙,我听说你爸爸出事了,你现在还好吧?”

“我很好,如果你不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会更好。”赵离笙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她对话。

“离笙,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难过很崩溃,一直以来你都是千金大小姐的身份,吃的比别人好,用的比别人先进,就连我的男人,你想要都可以利用你家庭的优势轻而易举地得到。”蒋思梦轻轻笑着。

“但你现在失去这一切了,你千方百计要得到的男人,你曾经依赖仰仗的家庭,现在都不见了,我想我应该可以想象得到你现在会是怎样的痛苦。”

赵离笙静静听着,等到她说完,才平静地开口:“你说完了吗?如果你觉得这样挖苦我奚落我能让你心里更踏实更幸福的话,你大可以继续,我会安静听完,绝不反驳。”

电话这头的蒋思梦霎时咬紧了牙,为这女人如今还清晰伶俐的口齿感到不可思议。

她现在不是应该悲痛欲绝,连话都说不完整吗?家里破产,父亲横死,加上她刚掉了孩子又离婚的命运,经过这一系列到足以毁掉任何人的沉重打击,现在她到底还有什么力气反过来讥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