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毁灭了这处阵眼，这个世界就会毁灭！”

宫毓流说到这里，又忍不住一顿，他看向了毒不死和医无天：“只是同样的，你们也将永远消失于这个世间。”

以前倾绝谷的这些人，虽然没有轮回，这个世界也如此灰暗，但他们身边都陪伴着自己的朋友亲人，其实说悲惨，却也不见得太过悲惨。

但如果毁灭这个世界，这一切，都将彻底化作虚无！

宫毓流虽然已经看到了眼前所有人的决心，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下。

“我们又岂能不知道这样的结果，可是没关系，我们已经活够了。”毒不死和医无天脸上有释然，他们微微一笑，似毫不在意。

“可是你们真的活够了吗？”这次说话的是雪灵月，雪灵月的目光也很复杂，她是多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但面对这样一群可爱的亡灵，她又不忍心如此自私。

“这个世界虽然如此荒芜，甚至连色彩都没有，但如果我死之后，能和自己心爱之人在这样的世界里永远存在，哪怕日子无聊，我也是愿意的。你们……真的愿意放下这一切？”

当内心深处的依恋被雪灵月揭开，终于有人忍不住泪流满面。

他们的泪都是灰色的。

他们看着雪灵月，有一人大声道：“凤主，你说得对，我们过往痛苦的记忆虽然归来，虽然我们知道自己不能重生，可是能这样留在这个世上，其实我们自己倒觉得蛮幸运。

在我身边，有我的妻儿，我的朋友，我的师傅，甚至这样的惩罚，还算不耐。

可是凤主，我们有信仰！”

当说到‘信仰’这个字时，这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灿烂的光辉！

仿佛这个从来没有阳光的世界里，突然升起了阳！

“凤主，我们人可以永远消失！我们的灵魂可以永远消失！我的未来可以永远毁灭！但是我们的信仰，却必将永存！”

“凤主，倾绝谷的未来就是我们的信仰！从前的凤主就是我们的信仰！您就是我们的信仰！”

“只要信仰活着，我们就活着！”

所有人都在哭，但所有人脸上都没有后悔，有的只是荣光！

“我们已经死了，我们不能让倾绝谷活着的传承者们也跟着毁灭！我们不能让凤主以往的心血付之东流！我们不能让仇人快活！”

“凤主，我们不怕永远消失！比起信仰熄灭！消失又算得了什么？”

雪灵月深吸了一口气，她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敬佩，她的双眼染上了一圈红色。

“信仰吗？这东西……真可怕。”

“不过凤主，在毁灭这个世界的阵眼之前，请允许我们，同亲人朋友，做最后的道别！”

……

接下来，是属于倾绝谷众人真正的道别时光。

整个晦暗的世界，都因为他们的声音，而变得光辉四溢，五彩缤纷了起来。

——“娘子，从你十岁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到了你二十岁我终于娶了你，我这一生，只有洞房花烛时对你说过我爱你，可你恐怕永远不知，我究竟有多爱你！我们没有来世了，但是能和你一起消失于虚无，似乎也是美好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