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不要迁怒别人！此事本就是逆天而行。收手吧！”楚昊瞟了一眼断臂崖石刻，轻轻一招。断臂崖立即变小，虚化，朝楚昊的储物戒里飞入。

“哼哼！说得轻巧！我重生十拿九稳，却被你破坏！此事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杀尽这里所有的人！你最好不要参合！”

楚昊看着宫魔女，目光柔和起来：“小薇，这些年苦心经营，你也累了！不如，你我就此溃散，重入地狱轮回，你看如何？”

“咯咯咯……秦霸天！却不料你如此迂腐！我数千年前便告诉你，我要恢复我魔族，重新确立我魔族在这个世界的位置。你阻止我，那就是我的敌人！”

楚昊微微一叹。他身形一飘，落在棺椁面前。

“你已经失败，就不要妄想了！结束吧！”

“不，秦霸天，我不甘心。我想不到，在你眼里，人魔之别，真的就那么严重？魔又如何？人又如何？你何苦曾经杀我，现在又阻止我？”

“人就是人。魔就是魔。我愿意与你隐居，不问世事。但你杀戮太多……对不起！”楚昊眼眉低垂。

“杀！”魔女凝神，双拳握紧，猛然从棺椁里爆发出漫天黑气，发出猛鬼夜哭的惨叫声。声音凄厉，宛若妖兽呐喊，嚎叫在无边的黑夜里。

一只黑色巨龙从棺椁中怒吼而出。周身漆黑，凶狠凌厉，吞吐浓雾，吞噬虚空。

“唉……”楚昊再次叹息，手腕一摆。两座石碑从衣袖中飞出，化为十几道利刃，斩向黑龙。

利刃漫天飞舞，似乎杂乱无章。可楚昊却看出了内中机理。十几道利刃相互配合，以情绪为主导，主要拦截黑龙攻击，却没有暗含击杀之意。

楚昊只想挡住魔女，并没有杀她之意！

利刃与黑龙碰撞，掀起漫天狂风，卷起天坑内半人高青草。

“秦霸天，你真的要与我为敌么？”魔女愤然怒吼，“这么多年，你没有阻止我。那么多人死了，你都无动于衷。为何现在你要出手？为什么？”

她声音悲怆，心中一片冰凉。自己千年的心血一朝白费！这种打击立即摧毁了她的精神。

她越想越气。她气自己，气秦霸天！这个声称追随自己一辈子的男人，最终还是阻止了自己！

黑龙调集全身的元力，朝楚昊斩杀。可是，石碑举重若轻，面对每一次攻击，都只是轻轻镇压。

“小薇，算了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意如此，你又何必逆天行事？”楚昊微微喟叹。“咯咯咯……”魔女惨然一笑，“天意？秦霸天，一切都是你捣鬼！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甚至眼睁睁看我努力了千年之久。如今，成功之际，却毁掉我一切。你不觉得你很残忍么？为何你以前不阻止我，断

了我的妄想？”楚昊苦笑一声：“小薇，我若阻止你，你必然恨我远去。我又岂能陪伴你千年？这千年来，我亲眼见你鼓动宫主杀了数万天骄性命，抽取了他们的血液，却从未阻止。我想阻止，可是不能！一旦阻止，我将

永远失去伴随你的资格！唉……罪过啊！我罪孽深重，死后必下地狱！”

魔女面色一变：“既然如此，为何今日坏我之事？你可知道，一旦我重生，我魔族一统天下，我……我或许会复活你，跟你走！可是，这一切，都被你亲手毁灭！”

众人听得心头颤动。

原来，楚昊体内藏着一个灵魂。那个灵魂与这个魔女还是情侣！

这个灵魂知道宫主的计划，不敢破坏，只为了能够多陪伴一下魔女！

这个灵魂与魔女一生相爱，最终因为人魔之别，黯然销魂而死！

可惜……竟然只因为一为人，一为魔！

人魔不两立！

孽缘啊！楚昊痴痴望着魔女，憨憨一笑：“我明白你的心意！我可以看着你鼓动宫女每隔若干年斩杀一批天骄，却不能看你复活！你一旦重生，大陆动荡，将造成无数生灵涂炭。人族可能会因此被踩在魔族的脚底！

身为人族，我不能坐视不管！如今我神魂将灭，所剩时间无多，所以只能带你一道离开了！”

“好一个人族！人族！人族就能肆意践踏魔族？就能随意斩杀魔族？我魔族究竟犯下什么罪过？凭什么人族要奴役魔族？人世间，谁来定夺这一切？”魔女愤然看天，两眼潮湿。

是啊！

人魔为何势不两立？

究竟是谁定下这个仇恨？

若无仇恨，秦霸天当年定然与魔女结成神仙眷侣。

然而，一切都不能假设！

“这是命运！”楚昊幽幽说道。

魔女收回目光，幽幽看向书痴：“此刻，我重生失败，想杀人，你为何还要阻止？”

“你杀的人已经够多了！小薇，放下这一切吧！”楚昊心中一片柔软。

“哼！放下？若我说，你在我面前自灭灵魂，从此永世不得超生，不入轮回，我便放下，你能做到么？”魔女骤然阴狠笑起来。她擦着嘴边血迹，露出歹毒之情。

“自然能够！”楚昊微微一笑，似乎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咯咯咯……算了吧！我开玩笑的！”

魔女突然脸色变得耀眼，全身笼罩着一层金光。

“不好！”楚昊大吼一声，“你，你在复活？”

“你说呢？跟你说了这么多，只是为了拖延一点时间而已！咯咯咯……你阻止不了我了！”魔女大笑。

“镇！”

楚昊手腕一挥，手中九块石碑同时飞出，嗖嗖排成一列，而后变形，一柄长刀形状，斩向魔女。

“灭！”

魔女浑身光芒万丈，爆发出强烈的金色光辉，阻止了石碑化形的长刀。

咔咔！

石碑竟然在碎裂。

楚昊暗道不好。

这些石碑来自上界，为天陨石之石，蕴含天道，如今却要碎裂！

“起！”

楚昊一狠心，一掌拍向胸口。

一团黑色的雾气从头顶漫出。黑雾中，一个小巧的人影扑入其中一座石碑。

“你疯了？你灵魂之力进入石碑，从此进不了轮回，彻底魂飞魄散的！”魔女惊呼一声，“你就这么想阻止我？”

轰！

九座石碑炸裂，爆发出强悍的气息，似乎要摧毁天地。毁灭的波荡散开，一轮轮向外扩散，震得楚昊与五毒教教主等人射向四面八方！

烟雾中心，剧烈的动荡形成一个滔天的漩涡，卷起飓风，冲向天际。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昊从昏迷中醒来。

他四周看了看，赫然没看到一个人。

摸索着走向天坑。

坑中一片废墟，所有的人，棺椁，尸体，都烟雾般消散了。

刚才的一切，恍如一场梦，但却又真切地存在着。

楚昊不胜唏嘘。谁能料到，秦霸天与魔女的一段姻缘，以这种方式结束。

人魔之间，真的就只有相互杀戮一途么？

三光汇聚时间已过。

一切光芒瞬间淡化。天空中重新恢复一轮太阳高悬的模样。月亮隐退，星辰消失无踪。

天坑中，微风轻拂。随着魔女与宫主的逝去，天坑阵法也自然而然地破掉了，大自然的风慢慢拂过，带来清新之气。

周围的一切都不再是当初的模样了！

百花宫设置的原来都是一场幻境。此刻随着百花宫的覆灭，一切都回归了原先的本来面目。

楚昊放眼看去，自己正位于一座巨大的山脉之中。

周围都是阴森恐怖的丛林，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野兽的吼声。

他倒没有着急，干脆就在原地坐了下来。

这一趟不虚此行，得到了秦霸天的传承。虽然传承之力随着秦霸天的消失而消失，楚昊的修为重又回到原点，但是他毕竟体验了灵气境大圆满境界的神奇之处，此刻的心境也随着发生了变化。

而且，气海也因为秦霸天力量的汇入被撑开了一大片，里面的灵气也更加充沛了。

隐约间，他觉得自己已经触摸到灵气境小成的门槛了。或许知道得到一个契机，就可能突破。

另外，断臂崖也是一个不错的灵器。只可惜催动一次太耗灵气。当然，必要时保命还是不错的。

要说是最大的收获，那还是留在楚昊记忆中的霸天刀法。

这是刀神秦霸天亲自创立的刀法，一共包含九式，也称为霸天九式。

能够驰骋数千年前的大陆，秦霸天创立的刀法自然非同凡响。这从不久前秦霸天以自己的身体与百花宫宫主以及魔女一战可以看出。

楚昊得到昊天刀，正好缺一种刀法。

只可惜，楚昊虽然得到了霸天九式的完整记忆，可暂时勉强只能使出第一式。

霸天九式的每一式都是在前一式基础上的变化，它融入了前一式的精髓，同时增添了后一式的内蕴。

若要完整领悟九式，没有一年半载只怕是不可能的。

楚昊沉浸下来，以体悟断臂崖上文字的道义融入到对霸天九式第一式的体察。

一时间，他的脑海里涌现出秦霸天挥舞长刀，纵横驰骋的风采。

刀法在他手里，已经不能称之为刀法，而是一种随心所欲，任意而行的自然行为。

他的每一步，每一个动作，都是信手拈来，可爆发出来的威力却撼天动地，几乎撕碎了山河。

这是刀意啊！融合了天地之道的刀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