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章~感谢来晋-江-文-学-城正版订阅~ 气闷的感觉又一次泛了上来。

江如月翻了个白眼, 手中的单肩包往进门口一摔, 动静不小, 一时间惊动了客厅里正聊得起劲的几人。江卫国朝她招了招手, 黝黑的国字脸扯出难得的一抹笑,“月月,快来看看,谁回来了?”

“姐。”

江溪笑着朝她打了声招呼。

说起江家,不得不说起江家的这两个兄弟,大哥江卫国, 小弟江爱国。

两人同出一个娘胎, 偏偏大哥黑皮方脸阔唇,整个一憨厚老农民的模样,性子也确实老实巴交, 但江溪的父亲江爱国, 却打小就唇红齿白、人见人夸,长大了也斯文帅气, 虽如今为着江溪这事苍老了许多, 可乍一眼看去, 也还是个体面的老帅哥。

来自父辈的基因,导致江如月与江溪从小就呈现出两个极端。

江如月像她爸,一个女孩子, 皮肤黑就不提了, 青春期冒了满脸痘, 如今痘没了, 痘坑还留着,方脸小眼大嘴巴,非但不漂亮,还丑得有些过,打小就是同龄们嘲笑的对象,就算是扮家家酒,她也只能扮那抢亲的强盗——没人愿当她新郎。

江溪呢?

就大大的不同了,白皮大眼樱桃嘴,她妈年轻时就是十里八乡一枝花,尤其江溪还特别会长,专捡父母好的地方遗传,导致最终的结果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打小,在脸这一块,就没几个能跟她打的。

江如月就比江溪大一岁,小时两家都在乡下,对门对面的邻居,经常在一道玩,可渐渐的,她就不爱带江溪玩了。

当谁还不是小公主呢?

跟着江溪,她江如月就永远只能是个洗脚婢。

那些个只会看脸的小男生扮起家家酒来,只会选江溪当新娘子,甚至为了当上江溪的新郎,事先还得打上一架。

及至后来江如月弟弟出生,江如月在家中的地位更是直线下降,她那个有些重男轻女的妈就更不将这长得磕碜的闺女放在心上了。

十几年下来,江如月是左眼瞧江溪的长相体貌不顺眼,右眼瞧她的娇生惯养不顺心,两人但凡碰面,不是互相挤兑,就是互不搭理。

小时好好的一对姐妹花,愣生生成了一对塑料姐妹花——大约连这个都不如,塑料姐妹情还愿意没事装点一下门面的。

“在外头这么久,可没少受罪吧?”

江溪掀唇,皮笑肉不笑:“姐,要不您也去试试?”

“胡说什么呢?!”江母拍了拍江溪手手背,朝江如月歉意地笑笑:“月月,溪溪性子直,就是个嘴上没个把门,你可别介意啊。”

江如月嘴角抽了抽:溪溪性子直,所以她就活该受着喽?

受着吧。

江如月心里不大痛快,可自江溪失踪后就一直绷着的那根弦却松出了些,嗫嚅着嘴到底没说什么风凉话,灰溜溜地去了厨房,帮她妈摆碗筷。

江溪本以为这次来又会受好一番奚落,毕竟他们如今过来属于“寄人篱下”,照江如月平时无事都要搅三分的性子,必定得想着法找茬。孰料这回“敌方”认怂,一时间竟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江母看得好笑:“妈以前不就跟你说过了吗?你月月姐她就是嘴巴厉害,到要紧时候,也还是关心你的。”

关心?

江溪耸了耸肩,没认。

小铅在脑中适时跳出来:“宿主,您初始值里有一分,可是江如月的哟~~”

居然会加浪荡的波浪号了。

江溪挑了挑眉,问起一开始就一直忽略的事:“按照欢喜的量值来看,我爸妈怎么说,也该有两百分吧?怎么才十?”

江溪坚定地认为:自己是父母的信仰。

事实也确实如此。

小铅支支吾吾,半晌才讷讷道:“其,其实吧,阿心在你手心扎根成长时,就预先损耗了一部分的能量,这能量,也就是人气值。宿主的正确初始值……其实是二百三十二。”

江溪默然无语。

她觉得,这棵草有点坑爹。

可再坑爹也只能咬牙认了,好歹多捡了一条命,能平平安安圆圆满满地陪在父母身边,对江溪而言,已经是莫大的幸运,千金不换了。

当年被困桑家荡,被殴打、被□□,活得完全不像个人时,支撑江溪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不过是回家看一看——

所以在千辛万苦地重回申市,反得了父母死讯时,江溪连一天都不想活了。

寒暄过后,大伯母就摆盘,招呼众人入座吃饭,按照当地习俗,江溪这是倒了灶头,霉运缠身,需要去去霉,囫囵着喝下一杯盐开水,江溪险些没吐出来——

她很能确定,江如月躲厨房里,就是为了这一杯掺了不知多少盐的白开水。

江如月被她瞪得莫名其妙。

江母在旁眉头却忍不住松了许多,溪溪可能以为自己掩饰得好,可她这做妈的怎么会看不出女儿身上的变化?年轻人的活泼丁点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沉沉的暮气,而这种暮气江母只在那些历经沧桑的老人身上见过,心里越发疼得厉害。

在座谁也没问江溪在被拐期间究竟遭遇了什么——

江父江母心里早就有了准备,自家水灵灵的闺女被那人贩子看上拐走,能囫囵着回来就已经是幸运了,其他的,也不强求。

江溪也无意向其他人展露自己的过去。

不论今生遭没遭罪,可那些记忆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记忆无法抹去,过去并非虚假。

就连大伯母这个向来小心眼的,也一声没提。要换成平时江父江母来,恐怕早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此时倒也晓得厉害,只心里嘀咕了几声打秋风的,每摆一盘菜,邀几句功,这事,也就过去了。

一顿饭在其乐融融里结束。

难题又来了。

大伯家也委实不大,比之江溪从前的筒子楼强不出多少,一室一厅的格局,江如月和江峰两姐弟平时都睡客厅的折叠沙发,用帘子隔开,现在多了江溪一家三口,她和弟弟只能去爸妈房里打地铺,将客厅让给江溪一家子。

当一切安顿下来,已近深夜。

江父大约是最近实在累得很了,寻到女儿心头那根弦就松了,沾枕就睡,呼噜打得震天响。江母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看了看一帘之隔外的女儿,见她安安静静地躺在沙发上,也安心了。

江溪装作闭目养神,脑中却问起了洗髓液之事。

之前在商场,她不好细问,“这洗髓液莫非跟修真小说里的洗髓丸什么的一样,能伐经洗髓、锻炼根骨?”

小铅支支吾吾:“差,差不离吧。”

“可能赠与旁人?”

“你个棒槌。”小铅跳脚,“洗髓液金贵,阿心一辈子也就能挤出那么一滴,当是大白菜呢,还能今天给这个,明天给那个?”

哟呵,连骂人都会了。

江溪没有发觉,自回到熟悉的地方,伴在父母身边,她满身沉郁的暮气,正随时间一点点消散,性子活泼了许多。

“那就是不能给了?”

小铅没好气地回答:“除非你想那人爆体而亡。”

江溪这才死了将洗髓液给父母的心思,菩心草干脆,感应到她想法,直接从叶片渗出了一滴金色的液体,江溪张口就吞了下去。

黑暗中,一切发生得无声无息。

江溪渐渐陷入沉睡,梦中一棵豆芽菜朝她张牙舞爪,热情招手,等她走过去时,叶片一卷,将她卷成了一个球,豆芽菜卷着球蹦啊蹦,蹦到一处断崖,直接一咕噜掉了下去。

江溪在失重里惊醒过来。

她摔到了地上。

天光微微亮,一抹鸦青透过窗帘,落在沙发前。江溪嗅了嗅鼻子,闻到了一股不知名的恶臭,就好像这辈子从没洗过澡的陈年恶臭,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熏晕过去。

就着一点微光,江溪看见向来白皙的手臂上结了厚厚的一层青壳,搓一搓,估计能搓出一缸的泥。

江溪蹑手蹑脚地从地上爬起,江母睡得不□□稳,抬脑袋迷迷糊糊地见一个人影往门边走,诧道:“溪溪?”

“我去趟卫生间。”

江溪一咕噜跑去了位于门旁的犄角疙瘩,生怕被人发现了自己的不同寻常。

所谓的卫生间,其实只是勉强隔出的一个小间,只容一人周转,老式的太阳能热水器“哗啦啦”放半天没出热水,江溪没办法,只能借着冷水洗。

搓泥的工程浩大,江溪将近用了小半瓶的沐浴露,才勉强将自己打理出个人样来,扒拉着衣服抖抖搜搜地往客厅走,十月的天气再热,清晨也依然是冷的。

躺到被窝里抖了半天才睡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愣是被江母从沙发上扯起来。

这一扯,江母给愣住了。

“……溪,溪溪?”

她有点不敢认。

而且他是出了名的富贵不能屈,给再多的钱,要是东西不好吃——全白搭,立马拍拍屁股就走人,甭想让他多给一个字。

因此许多餐馆饭店对他是又爱又恨,可因着这点“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的架势,竟然也混出了头,这百万活粉战斗力强,粘着性高,等直播平台一出,唐谷就顺应潮流地也开了一个,每逢出去吃饭都带上家伙,边吃边点评,毒舌系吐槽,竟然也盘火了不少店。

“遇见”是为数不多,能让他来上第三回的店。

“油泡酥螺这个我之前介绍过了,大橙子的拿手绝活,奶味点缀其中不浓不淡,面得恰到好处。”唐谷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拈了一块放进嘴里,弹幕立刻被一堆“口水”刷了屏。

“你们来吃过?”唐谷看着屏幕,耿直地吐槽:“一般好吃?那是你们没口福,这家店店长懒得出油,下厨得看天气看心情,哪天你们赶上吃了,就知道了。”

弹幕一溜地“哀乐”“哀乐”“哀乐”以示抗议。

唐谷又拈起巧克力丹尼酥咬了一口,弹幕要求他品一品旁边的咖啡,唐谷从善如流,“这是猫屎咖啡,猫屎咖啡知道吧?正宗货,印尼那空运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