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的内室中,云娘坐在床边的小凳上,给周璟诊脉。
慎重起见,她两只手都诊过了,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元总管,还请派人去太医院,将皇上的脉案拿来。”在此之前,她要先看看云峥写的脉案。
“云大夫,皇上这是怎么了,您给杂家透个话吧。”元宝的心都在哆嗦,他吩咐完之后,盯着云娘,声音里带着颤抖。
皇上这一倒下,可是吓坏了他,他伺候皇上这么多年,还从未见皇上如此过。
“瞧着情况,像是中毒,也像是中蛊。”元宝是皇上身边的人,是皇上的心腹,这一点,云娘知道。
顾瑾之怀着兄妹俩那会儿,她就住在凤阳宫中,元宝每天都会跟着皇上回来。
一来二去的,也就熟悉了,云娘还曾帮着元宝调理过一些小毛病。
“中毒?中蛊?”元宝强撑着,才没让自己坐在地上。
“怎么会中毒?还中蛊?杂家一直在皇上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是杂家经手的,不应该啊……”
“那一会儿该给元总管也瞧瞧,是否也中了蛊,或者是毒。”
脉象上很微弱,不是特别明显,正因如此,刚才的时候,云霓只说了一个气虚。
还是功夫不到家啊!
“放心吧,有我在呢,只是复杂些,不至于不治,但身体会受损,若能够先解蛊,再解毒,或许能够避免。”
瞧着元宝一脸绝望的样子,云娘补充了一句,顿时,元宝松了口气,直接跪在了地上。
“杂家没事,云大夫千万要将皇上治好,只要皇上好了,要了杂家的命都无妨!”
元宝跟随皇上多年,对于他来说,皇上如同性命一般重要。
若是必要,需要他来牺牲自己,让皇上恢复,他都心甘情愿。
“没那么严重,等脉案来了,先看脉案吧,之后再做判断。”
“这宫里……可有擅蛊之人?”皇宫里的事情,不管是大事小情的,元宝想知道就都能知道。
“擅蛊之人……云大夫,后宫里的事儿,杂家知道的不多,以前倒是听说有妃嫔中蛊,之后如何,杂家不是太清楚,不然您问问青鸾?”
真要是说起来,青鸾比自己更了解后宫里的事情。
“好,那就让青鸾姑娘过来一趟吧。”向着床上看了一眼,现在还处理不了皇上的情况,幸好不会恶化,她可以先问清楚,再对症治疗。
虽然她是淮北云氏的家主,可对于蛊虫,她不是很擅长,至于毒……
皇上所中的毒,她未曾见过,脉象上看,有那么点蹊跷。
这皇宫里的事儿,她确实知道的不多,所以无法断定,这毒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青鸾很快就来了,云娘给皇上用了些安神的药丸,这才带着青鸾来到外室坐下。
“有些事情,我知道的不多,青鸾姑娘若是知道,能告诉我,还请不要隐瞒,这对皇上跟娘娘来说,都很重要。”
看向青鸾,云娘开口道,青鸾连忙应声,她是认识云娘的,知道她绝对信得过,自然不会隐瞒。
“皇后娘娘生产之后,血流不止,是因为怀孕的时机,不太寻常,没算错的话,应当是腊月或者正月那会儿,有的身孕。”
“不知在此期间,皇后娘娘可曾经历过什么?”先问起的,是皇后的情况,或许,知道了皇后的情况,就会知道皇上的。
“云大夫所料不错,皇后娘娘确实出了点事儿,应该说,是皇上出了点事。”
若不是云娘问起,这件事情,青鸾是不会说的。
她看了一眼元宝,将皇上被算计,中了两种药,以至于必须来找皇后解毒的事儿,同云娘说了一遍。
“那次之后,皇上跟娘娘就没再同房过,据说是云太医特意嘱咐的,主要是针对皇上……”
“您也知道,自从娘娘上次生产,月事就一直不太准,所以直到娘娘觉得身体不适,请了云太医来,才发现怀孕。”
在青鸾讲述之前事情的时候,云峥带着配好的药,以及皇上的脉案,回到了凤阳宫。
青鸾讲得差不多了,云娘又问了几句,跟皇后怀孕期间有关的事儿。
这才点头,从云峥那儿,拿了皇上的脉案。
药带回来了,也没青鸾什么事儿了,她问了几句皇上的状况,这才带着药离开正殿。
“你去内室,给皇上诊脉。”吩咐一声,云娘头也不抬,只看脉案跟云峥用过的方子。
云峥应了声,去内室为皇上诊脉,脉象上,他没瞧出什么。
正打算换只手,忽然一怔,重新仔细凝神,继续为皇上诊脉。
好一会儿,他松开手,脸上的神情难看起来,之前一些不太明白的事情,一瞬间,全部通透了。
从内室中出来,云峥就跪在了地上。
皇上的身体,一直都是他负责,在今天之前,他确实没发现刚才察觉到的问题。
然而,错还是在他,是他过于狂妄了,没能及时察觉出来。
若之前就像刚才那般谨慎,没准早就发现了,也不会到今天。
“看来,你知道了。”瞧着云峥的脸色,就知道他从脉象上看出来了。
“请师父责罚。”云峥是云娘的亲传弟子,天资也不错,不然也不会被云娘看中。
这些年,他一直是顺风顺水的,就算是进宫做太医,也不比太医们逊色。
时间久了,内心深处,肯定是有变化的。
要是在以前,不可能到现在,云娘指出来,他才察觉到。
“师父,皇上中了蛊,因着之前的毒,对蛊虫产生了影响,所以现在……怕是不好处理了。”
想了想,他开口说道,云娘向着已经站好的元宝看去。
“不好处理,也要处理,刚才忘记问青鸾姑娘了,这后宫里,是否有擅蛊之人?”
无缘无故的,皇上是不可能中蛊的,肯定是有人做手脚,至于这人是谁,云娘不知道。
“你起来,给元总管诊个脉,看看元总管是否有中蛊的迹象。”
吩咐一声,云娘注意到,刚才说到擅蛊之人的时候,云峥似乎愣了下,看样子,他是知道的。
云峥得了吩咐,起身去为元宝诊脉,这一次,他异常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