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德明和耿月华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里面丝毫声音都没传出来,耳朵贴在门上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他们的心宛如在油锅里煎炸了一遍又一遍,近乎焦枯。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门从里面打开,夫妻二人抬头就看到霍雪桐从容淡定的脸庞。

“二位进来吧。”

霍雪桐说完,侧让了一下,贺德明来不及道谢,直接擦着他的身体冲进病房,只见贺彪已经醒了,半靠在病床上,嫌弃地望着点滴的胶皮管,大着嗓门道:“我啥事都没有,快叫一声把这针管子拔掉!冰冰凉凉的水打进身体,有啥滋味?还不如给我端一碗白粥。”

说到这里,贺彪砸了砸嘴巴,觉得饥肠辘辘,恨不得眼前立刻出现一碗白粥让他西里呼噜地吃下去,这样胃就不会很难受了。

“爸,您醒啦?”贺德明喜不自禁,好久没见自己父亲这么有精神了。

耿月华跟着霍雪桐进来,见到这样的场景,也是喜形于色。

最近贺彪虽然也会醒过来,但意识并不清醒,精神差,没力气说话,也不怎么认得人,倒是偶尔认得贺老夫人,其他人在他眼里跟空气差不多。

贺彪撇撇嘴,“我再躺下去,骨头都生锈了。”

贺德明一把抓住权胜男的手,“囡囡,囡囡,谢谢你,谢谢你,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谢到后来,贺德明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霍雪桐救回自己女友的纤纤玉手,沉声道:“马丁,大贺生既然清醒,那么我们就此告辞,你们赶紧通知医生来给大贺生做一下检查,要不要取掉营养针。”

“好好好,恕不远送,恕不远送!”

贺德明眼里只顾着自己的老父亲,耿月华无奈一笑,送二人到门口。

“泰伦斯,囡囡,请见谅,马丁是太高兴了。”

“不用说道歉,大贺生转危为安是天大的喜事,我们也为大贺生感到高兴。”霍雪桐淡淡一笑,话题一转,放低了声音,“不过,大贺生年已逾百岁多年,在世人眼中已是超乎想象的老寿星,将来之事二位还是得有心理准备。囡囡是人,人不能胜天。”

耿月华是贺德明最亲近的枕边人,有些话,得耿月华说,才能让他慢慢的接受现实。

权胜男也是这个意思,她告诉霍雪桐,贺彪只有一百天的寿命了。

本来,贺彪也是这个寿命,所不同的是,没有权胜男的出现,他这一百天就是处于不省人事的状态,直至生命的终止。

耿月华听了,脸上喜色稍减,最终一叹,“我明白,我都明白,不能强求。”

经过那么多名医诊断,他们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如今请来权胜男不过是抱着一线希望,至于这一线希望能维持多久,他们心里都有数。

“那么,我和囡囡先回去休息,明天再去探望大贺生。”

“好,再会。”

耿月华亲自送两人到医院门口,看着他们上了陈秘书来接他们的车,原地沉默片刻,转身走进医院,暗暗组织语言将霍雪桐和权胜男的意思透露给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