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深被送往M国的那天，深城的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

陆晓意换了新买的连衣裙和红皮鞋，瞒着所有人偷偷摸摸去送他，忘了拿伞，雨水把她从头到脚打湿。

她躲在暗处，看着裴景深异常沉默地走进机场洗手间，陆晓意忍不住跟上去，在里面堵住了他。

见到她出现，裴景深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讶异，随即就被憎恨和厌恶取代。

那是陆晓意第一次见到裴景深用那种表情看自己。

她抓着他的手臂磕磕绊绊地想向他解释，他却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直到洗手间里的人都跑净，他把陆晓意推进一间隔间，陆晓意看着他反手落锁。

陆晓意有些不知所措，见他单手解开腰带，她慌乱地问，“裴景深，你干什么？”

“你对那些人说了什么，我就对你干什么。”

陆晓意闻言惊慌地想逃，裴景深按住她，冰冷而没有温度的手探在她的脸上，声音冷酷，“陆晓意，我是在如你所愿。”

裴景深出手快如闪电，猛然掐紧了陆晓意的脖子，她的挣扎显得不堪一击。

她无助地像砧板上的鱼一样任他宰割，最后他死死咬住她的脖子，伴随着一声愤怒低哑的“陆晓意”！

压抑愤恨，那种语气，恨不得将陆晓意杀之而后快。

“陆晓意，你现在才是真的可以报警！我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登机，等你带警察来抓我。”

等一切结束，陆晓意衣衫不整地瘫坐在马桶上，听到裴景深这样说。

他当时看着她的眼神，让陆晓意觉得像有人从她心上开了一枪。

她喉头哽塞，刚想摇头，裴景深却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背影决绝。

“……裴景深。”她喃喃地轻唤。

无人应答。

“裴景深？”

“裴景深！”

**

陆晓意猛地睁开湿润的眼，望着熟悉的天花板，她清楚自己又做噩梦了。

静了两秒，她伸手摸了摸脖子，有触感清晰的痕迹，一如裴景深当初给她的感觉。

刻骨的钝痛，和绝望的炽热。

像生了锈的铁钉扎进她的眼底，更像他拿着火把燃烧在她心里。

陆晓意起身打开灯，从床头柜里拿出烟和打火机。

点上烟，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紧绷的神经才慢慢得到了舒缓。

自裴景深离开到今天已经快五年了，五年间，她时常会在梦里见到他。

大概因为日有所思，夜才有所梦。

而她总是想起他。

想她见到他的第一眼。

想他临走前看她的最后一眼。

想得太多，以至于她现在都二十二岁了，裴景深在她脑海里却依旧是抹不掉的翩翩英俊男子模样。

陆晓意吐出一团灰白的烟，看着它散在寂寥的空中。

手机突然响了，她偏头看了眼，皱起眉。

来电显示，陆起。

**

陆晓意走进包厢时，一眼就看到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陆起躺在地上。

她想过去看看他伤得严不严重，两个黑衣壮汉却拦住她。她竭力镇定地开口，“我是他的朋友，我会承担他所造成的一切损失。”

两个黑衣壮汉彼此看了一眼，谁也没吭声，接着便将视线转向了坐在沙发上的人。

在那之前，陆晓意完全没想过自己要面对的人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