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意渐浓,昼短夜长,夜深露重,繁星满天,明月高挂。
走出住院部,王语嫣对明珠道:“请你吃晚饭。”
“不了,今晚答应了小星星要去接他。”
“吃完饭再去也不迟。”
明珠眯起眼打量她:“怪了!干嘛非请不可的样子。”
王语嫣也学着她的样子眯起眼:“怪了,往常请你吃饭从不问原因。”
两人相视一笑往医院大门走去,寒风习习,王语嫣抬起手撩起额前吹乱的发,灯光下一闪,明珠抬起头一眼就瞧见了王语嫣无名指上的戒指,笑道:“怪不得了?”
“什么怪不得?”
“怪不得非要请我吃饭,原来是有喜事,我竟没注意。”说着拉着她的手指举到眼前,钻戒在灯光下闪烁夺目,实在不是明珠没看见,只是王语嫣有意避着。明珠问:“双方父母见过了吗?”
“下周六正式拜访。”
明珠张了张口,本来要提谢敏儿,又怕扫兴,王语嫣问:“怎么了?”
明珠笑了笑摇头,又把王靖放高利贷的事问了一遍,两人说说聊聊走过站台,抬头一看已是星斗满天,圆月高挂:“又十五了吗?”
“十六。”王语嫣道。
明珠一叹:“瞧我这日子过得。”仰望星空,神思飘向远方:“还记得上次和你一起走,也是这样皎洁的月光,你念了那首诗,隐约还记得两句‘人生一世不过百年凄凉,孤单风中等待一切消亡’人生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到现在才能体会你说人生是个悲剧!仔细想来你说的倒是句句都在理,人生来死去都是哭声一片,你知道那哭声诉说着什么吗?来的时候是说‘苦啊苦’走的时候是说‘累啊累’。”眼底布满了哀伤与落寞。
“明珠......”王语嫣心中猛地一痛
只是一瞬,明珠又笑了:“瞧,你那无病呻吟的毛病把我也祸害了。”挽了王语嫣的胳膊道:“眼下我也想起一首诗来‘人生在世糊涂虫,功名利禄拼死争,两眼一闭撒手去,万贯家财砸水坑’。”
王语嫣听了赞同的点头:“这首诗倒像是佛家那般大彻大悟。”
明珠又是一叹:“要是人人都能看透就好了。”
王语嫣摇了摇头,淡笑道:“谁能躲得了钱的诱惑,就是神佛还要添香油钱呢,以前不在乎是从没受过它的难处,直到家里出了事,才知它的好,当事情解决了,看到父母眉头舒展,笑容满面的样子,顿时松了一口气,暗道有钱真好。”
“这话还是第一次从你嘴里说出来。”明珠道,王语嫣笑了笑,明珠又想起父亲:“钱?毁了多少人?成就了多少人?让人又爱又恨得东西。”
两人又走了一会直到顾依凡催电话,才坐的士去饭店。怕冷清顾依凡特意选在大厅,窗外月色静好,人来车往,想起了王语嫣又特意选在靠窗的位置,低头瞧见明珠和王语嫣走出饭店,电梯门打开后,管亭越即刻就站起来冲她们招手。
明珠嘀咕道:“早料到被你算计来的!”
王语嫣一笑:“知道你还跟来。”明珠瞪了她一眼。
管亭越殷勤的为明珠拉开椅子,王语嫣别有深意的看了顾依凡一眼,一时倒让顾依凡不好意思起来。坐定后,明珠一看端上来的大部分都是她喜欢的,明白这顿一定是管亭越做东,瞧了眼顾依凡无名指上的戒指,存心要他请,便明知故问道:“今儿谁请客?”
“我请!”王语嫣和管亭越异口同声道。
果然,顾依凡一声不吭的坐着,明珠暗道他小气,对管亭越说道:“轮不到你!”看向顾依凡:“戒指都戴上了,你怎么谢我?可是因为我语嫣才来医院上班的。”
“切,我们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明珠简直不相信这话是从顾依凡嘴里冒出来的,诧异的看着王语嫣。
管亭越这才看明白是怎么回事,说道:“瞒的够严实的,这顿你是非请不可了”
“我请就我请。”顾依凡道。
没想到顾依凡答应的这么爽快,管亭越道:“没记错的话你这可是头回请客。”
“怎么可能?你们可是同住一个屋檐下,你不会这么抠吧?”王语嫣接道。
明珠正要跟着附和,顾依凡抢白道:“喂!说话别不经过大脑,我的车都快成你们俩的了,哪次要用给我报备了?”
“那也不能总让管医生付账吧?”王语嫣道
“他说陪我喝酒都是天大面子.......”迎上顾依凡不善的眼神,管亭越赶紧闭嘴。
王语嫣全看在眼里,对顾依凡说道:“你干嘛瞪人家。”又管亭越道:“没关系你接着说。”
顾依凡招手命侍者开香槟,管亭越笑道:“换了别人花钱都请他不去。”
“自大。”王语嫣笑睨了他一眼,忆起几个月前大家在科室里讨论为庆祝明珠订婚之喜,要大吃一顿的事,管亭越是说过他喜欢独处不喜欢群聚,那时候他身边站着的是谢敏儿,至今还深刻的记得那眼角眉梢的笑意.......谢敏儿......谢敏儿......唇角的笑僵硬起来......
“语嫣......语嫣......”明珠在耳边喊了几声,王语嫣晃过神,没在意侍者正在给她倒酒,一抬手碰翻了高脚杯,慌忙站起身。
“对不起!对不起!”侍者连连道歉,伸出手探向桌上的抽纸盒,不料扑了个空,然后被一个挺拔的身影推开,只见他弯下腰一只手拿着抽纸盒,一只手用纸巾仔细的擦拭着她毛衣上的酒渍,那紧张的眼神,好似呵护一件心头无价宝,最终那件白色的毛衣还是沾上淡黄色的酒渍。
“依凡.......”王语嫣难为情的轻喊,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
顾依凡抬起头已恢复了一脸的淡然,只有眼角是冰冷的,拉起她的手:“去洗手池那边擦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