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到达柳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头，柳叶微愣。
五年，柳县变化很多，街道加宽，两旁的商店琳琅满目，店里的音响播放着时下的流行音乐。
五年前的这个时间点，街上早已没有了人，没想到现在这样热闹。
李佑奇也惊喜的看着这些变化，改革开放后，许多人下海，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街上也有许多时毛的女孩穿着高跟鞋子穿梭。
“李大哥，将车开慢点。”柳叶拍了拍前面的座椅，眼睛看着车窗外。
“哎。”李佑奇放慢车速，跟柳叶一样，像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新奇。
当看到柳家饭馆四个大字的时候，柳叶忙让李佑奇停车。
如今的柳家饭馆早已不是五年前的柳家饭馆，以前是十几平的小店铺，如今是两层酒楼，从外面可以看到店里的人影晃动，生意很是火爆。
“哇，现在的柳家饭馆变化可真大。”李佑奇降下车窗，将头探到外面，看着柳家饭馆的店门。
门口有两个穿着大红色旗袍的迎宾女孩，每进来一个客人都笑眯眯的弯腰问好，逗得客人都心情大好。
“走吧，李大哥，我们下去吃饭。”今天一天，他们为了赶路，吃饭都是对付，如今菜香味直往外漂，柳叶不争气的吞了口口水。
李佑奇也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听了柳叶的话，将车停靠在路边，给柳叶打开车门。
柳叶下车，抬头看了眼柳家饭馆的大门，抬脚走了进去，李佑奇锁好车，跟了上去。
“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门口的迎宾小姐笑眯眯的问道，脸颊两边的小酒窝很是可爱。
“两位。”柳叶回以微笑，没想到张霞两口子现在将生意经营得这样好。
迎宾小姐继续端着甜蜜的笑容，“请问需要雅间吗？”
柳叶摇头，“大厅就可以。”
迎宾小姐朝吧台的方向招手，立马有一个很精神的年轻小伙子小跑了过来，“两位请跟我来！”
大厅高朋满座，服务员看了许久，也没有空位子，有些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现在正是吃饭的高峰期，你们能否先在休息区等候，如果有空位了我立马给你们安排。”
“好的，不着急。”
柳叶跟李佑奇坐在角落的休息区沙发上，服务员给俩人倒了一杯水后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端起杯子抿了口，柳叶坐在沙发上看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群。
依她对张霞和方志宽的了解，他们的头脑应该不会将生意经营得这样好。
看来这一切都是凌月的功劳了。
五年前，昌天力要带她去金三角，杨少宁询问凌月的妈妈如何处置时，柳叶漫不经心的说了句，“如今警察正盯着我们，再出人命必定很难逃出柳县，不如放了算了，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
昌天力看了许久柳叶，“你对凌月挺好的。”
“她跟曼果一样，是我的战友，对她好，不应该吗？”柳叶疑惑的反问。
昌天力点头，看样子柳叶是真傻了，如果知道凌月曾经想要杀了她，又怎么会替她说话。
就这样，昌天力放了凌月的妈妈，柳叶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往凌月的妈妈手里塞了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让凌月来柳家饭馆找张霞和方志宽，他们会给她安排工作。
张霞快生了，方志宽需要个帮手，凌月正合适，赚点钱可以养家糊口。
“小姐，先生，有空位了，我带你们过去。”
服务员的话打断了柳叶的思绪，柳叶含笑点头，起身。
还是刚才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带着俩人在窗前的位置坐下，将桌子上的菜单翻开，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两位，请问想吃些什么？”
柳叶将菜单推到李佑奇的面前，“李大哥，想吃什么就点吧。”
李佑奇憨厚的笑了笑，伸手挠头，“柳叶，还是你点吧，我不挑食，吃啥都行。”
菜单又转到了柳叶的面前，柳叶也不再推辞，翻开单子，点了几个招牌菜，也是她曾经教给方志宽的菜。
“两位请稍等，马上就好。”服务恭敬说道，拿着菜单去了后厨。
“柳叶，这里真的是当年的那个小饭馆？”李佑还是有些不相信，虽说五年柳县变化很大，但柳家饭馆他来过，老板两口子都是比较老实的人，将生意做成这样？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是那个小饭馆。”柳叶笑着说道。
怦，擦。
“你瞎了狗眼了，怎么端菜的？”
一阵噼里啪啦摔盘子的声音后，就是一声怒吼声。
柳叶扭头看去，只见一个长得壮实的男人正在训一个女孩，女孩穿着服务员的衣服，战战兢兢的站在男人面前，大气都不敢出，小声的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叫你们老板过来。”男人没有因为女孩的道歉而罢休，声音依然很大，大厅里所有的人都看了过去。
低垂着头的女孩身体战栗了下，显然吓得不轻。
只是她盯着自己脚尖的眼睛却充满恶毒，如果不是她需要这份工作，她会任由这个男人这样骂她？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走了过来，虽然她也穿着饭馆统一的衣服，但难掩她与众不同的气质。
柳叶抿唇一笑，果然是凌月。
虽然五年不见，但她的眉眼还是能认出来的。
还记得以前的凌月见人不敢说话，战战兢兢的样子，好像很怕别人，尤其很怕赵曼果。
没想到她现在出落得这样落落大方，一点也不扭捏，不卑不亢。
凌月走到男人的面前，先是赔礼道歉，这才看向低着头的服务员，“怎么了？”声音温柔，但不乏威严。
女孩低着头不说话。
男人有些不耐烦，大声说道，“怎么了？这个服务员会不会端菜啊，直接将菜倒在我衣服上，我这件衣服还是新买的呢。”
凌月抬眸看了眼男人的衣服，只在袖口那里沾了些污渍，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夸张，如果一盘菜倒在他身上，只仅仅是袖口有污渍？
顾客就是上旁，顾客就是上帝。
凌月在心里默念两遍后，对着男人微笑，“对不起，是我们店里的服务员不小心了，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你放心，你的衣服我们店里会照价赔偿。”
“谁给他赔？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而且只是袖口脏了点，洗洗不就好了。”本来低垂着头的服务员，闻言抬起头，瞪着男人，大声的说道。
“哟嗬，就冲你这态度，这衣服非赔老子不可。”老人将袖子撸上去，露出他晃着肥肉的粗壮胳膊，“看，老子的肌肉可不是假的，天天练着呢。”
男人的话惹得大厅里的客人们哄堂大笑。
明明是肥肉，非要说成是肌肉。
“怎么着？你还敢打我不成？”服务员怒目瞪着男人，一副你敢打我试试看的表情。
“柳佩兰。”凌月低喝，警告的瞪了她一眼，“给客人道歉。”
“我没错，凭什么道歉。”柳佩兰朝凌月吼道。
“你……”凌月气得脸色白了几分。
“呵……”柳叶轻笑，没想到这个服务员会是柳佩兰。
看她这副样子，估计仗着跟张霞夫妇一个村的，所以在这耀武扬威，看凌月对她的态度，平时应该没少惹事。
只是凌月碍于老板的面子又不能拿柳佩兰怎么样。
李佑奇看了眼柳叶，脸上有嘲讽的表情，有些纳闷，柳叶是在嘲讽谁呢。
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柳佩兰一激，当下面子有些过不去，将袖子又撸高几分，“打你又怎么样？”
“你敢？”柳佩兰上前一步，狠狠的瞪着男人，说什么也不能给他赔衣服钱。
刚才她装孙子，就是想息事宁人，既然这个男人给脸不要脸，她也没什么可怕的。
想要让她赔衣服钱？门都没有。
男人扬起胳膊，肥厚的巴掌就朝柳佩兰的脸上轮去。
然，手在半空中却被人截住，转头，就看到一个漂亮的女孩亭亭玉立的站在他的身侧，乌黑的长发在白炽灯下发出淡淡的光泽，只是女孩的手很有劲，捏得他的胳膊半分也动不了。
“柳叶？”凌月瞪大眼睛，惊喜的看着面前长发披肩的女孩。
柳叶朝凌月笑了笑，松开男人的胳膊，脸上的笑容隐去，“还需要赔你衣服钱吗？”
“不需要……不需要，靓女能不能将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男人腼着笑脸，一副狼盯着肉的表情，色眯眯的表情在柳叶的身上上下打量。
“不能。”柳叶淡淡的说道，眼角睨了眼站在她身后的李佑奇。
李佑奇早就想收拾这个男人了，如果不是柳叶出手，他都出手了。
直接提溜着男人的脖子衣领将他拖了出去。
男人想要挣扎，可半天动不了，一阵鬼哭狼嚎的被李佑奇拖走了。
“柳叶，你……你回来了。”凌月开心的看着柳叶，激动的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摆放。
哪里还有刚才一副女强人的模样。
柳叶轻笑，“嗯，我回来了。”
柳佩兰瞪着柳叶，质问道，“柳叶，你不是杀人逃跑了吗？还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