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蜜里调油,范怡容那边,却是冰火两重天。
她从轩王府几乎是落荒而归,回到凯王府的时候,整座马车差点被挤坏,几个丫鬟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她安全送进了王府中,那些好事之人,却还是围在凯王府门前不肯散去。
范怡容神情异常慌张,又带着丝丝戾气地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路上的丫鬟家丁们都很是不解,但是谁又敢贸然发问?
回到院子之后,范怡容再也忍不住大发雷霆,她几乎已经把能够砸的东西都砸了。
信心满满而去,最后却是垂头丧气,铩羽而归!还触了这么大的霉头,实在是叫她憋屈不已!
佳语侍立一旁,等到范怡容终于发完了脾气,才慢慢酝酿着自己的话。
“王妃,奴婢以为,这件事,您还得赶紧跟太后坦白,王爷迟早会知道,我们要如何应对王爷,需和太后商议。”
佳语已经知道范怡容是烂泥扶不上墙,但是她既然已经跟了她,那便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所以这些话,就算她知道范怡容不一定愿意听,她还是耐着性子说着。
范怡容刚刚气了一通,听到佳语的话,心里又是一气,“你是存心让我去撞炮筒是吧!这件事不过是那些贱婢蓄意闹出来的,那些贱民难道还能把这件事捅上天去不成?我捂着还来不及,你反倒让我主动捅上去!”
佳语听了她的话,心里顿时翻了无数个白眼,看来,自己真的是跟错了主子,她竟然这点觉悟都没有,还真的以为这件事只是在民间传传而已,不会闹大。
佳语耐着性子,更是冒着被她一巴掌扇过来的危险,颇有些苦口婆心地说:“王妃,这件事绝对没有这般简单,自古民心最是难以揣摩,要堵住悠悠之口更是难,轩王府的那些个贱婢之所以会有这么一出,就是要把这件事生生闹大,让王妃您骑虎难下,更是要把您的名声搞臭,甚至,还会连累到王爷,说王爷管束内子不利。眼下,王爷可是关键的时候……”
范怡容第二次听到这样的话,在轩王府的时候,翁羌垣也说了这样的话威胁于她,现在,佳语也这般说。
睒于鸿凯眼下的确是关键的时候,睒于鸿宇和睒于鸿轩双双亡故,睒于鸿凯一下子跳了出来,成了朝野上下唯一一个较为合适继任太子之位之人,眼下,睒于鸿凯更是全身心投入到朝政之中,头角更是展露不已。
皇上对他,也慢慢改观,但是眼下终究还是处于谨慎的观望之中。
睒于鸿凯是万万出不得错,而范怡容,却是为他闯了一个大祸却不自知。
若是范怡容刁难的是寻常皇子的家奴也就罢了,大不了便是妯娌之争。但是范怡容眼下的矛头是指向轩王府,皇上对睒于鸿轩还是十分记挂,毕竟是这么优秀的一个儿子,从来未曾打过败仗,还是一大功臣。
范怡容更是有了前科,眼下刚登上凯王妃之位,便已经手痒了要去寻仇,如此行径,如何会不受责罚!
原本佳语也是不赞成范怡容执意要去轩王府,但是自己定然是坳不过她,况且她也不过是想逞威风,逞一些口舌之快,佳语料想不会有什么大事,最多就是她灰头土脸地回来。
可是没想到,倪清羽不在府上,范怡容便动了报仇之心。
佳语心里也着实有气,想想,抓一个小丫头好好出气,也没什么,倪清羽不在府中,她们没人撑腰,告不到皇上那里,待到倪清羽回来再告状,范怡容大可不承认了。
如此一想,佳语便也纵容了范怡容的行为,她们也的确是狠狠教训了夏宸一番,出了一口气。
但是没想到,这一口气还没出顺畅,别人就已经挖好了大陷阱等着她们了,佳语看到那番架势,心里已经暗暗叫糟,深知范怡容这一次又要被阴了。
佳语真正担心的,自然是自己的命运。她既然是太后安插在范怡容身旁的,自己便要起到规劝她行事的作用,可是,她却纵容范怡容到轩王府胡闹,还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佳语已经可以想象太后会有的反应。
想到这里,佳语禁不住一阵阵战栗,所以她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劝范怡容赶紧把这件事告诉两位当事之人,至少要趁着事情闹到不可逆转之前控制住。
范怡容心里呢,也骤然打起了鼓。
她有些将信将疑地说:“这件事,当真这般要紧?”
佳语真的很想狠狠敲一敲她的榆木脑袋,这般浅显的道理,她竟然不明白!
佳语有些无奈地开口继续解释:“自然要紧!眼下我们与凯王爷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他原本的名声就狼藉不堪,眼下若是再来这么一出,那定然就会被朝中那些好事的大臣抓着不放,说王爷连内宅都管不好,到时候,指不定哪些别有用心的皇子就会跳出来。太后那边,我们也是不好交代啊!”
范怡容被佳语这般说,心里顿生忐忑,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范怡容的脸色变得更差,“可,这件事,若是真的让太后知道了,她定要责骂于我……”
佳语心头暗讽,若是她真的怕被责骂,当初为什么定要不顾后果地去做这样的事情?眼下出事了,倒是开始担心起来了。
嘲讽归嘲讽,佳语眼下也不得不出谋划策,因为到头来真的出事,她才是那个被收拾的人。
“王妃,这件事就算会被太后责骂,也总比事后无法收拾的时候再受她重罚的好啊!”佳语定定地看着范怡容,“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太后的秉性,当真是六情不认,王妃您的作用,无非就是好好监视王爷,向她汇报情况,若是王妃不仅没有把事情做好,反而弄砸了,太后还会容你吗?”
佳语的话让范怡容心头震惊,半晌回不过神来,太后这样的秉性,佳语都比自己看得清楚明白。
太后连自己的亲生孙子都能下手,更何况是自己这个曾侄女?
范怡容背脊一阵阵发汗,失神不已,半晌,她才是回过神来,喃喃地说:“好,我,这就入宫,把这件事向太后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