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对不起,多少钱?”庄俊生马上站住,回头说道。

身后追出来的是一个小护士,一张小脸白白净净的,岁数不大,长的也小巧玲珑。“多少钱?你这人咋这样啊,是不是我不叫你你就跑了啊?”

庄俊生连忙解释道:“这人我不认识,我只是做好事把他送来……”

“得了吧!现在还有人学雷锋做好事儿的?我告诉你,这人昏迷了,大夫说了,要马上办理入院手续,怀疑颅内出血,你先去交一万块押金吧!”小护士眨巴着大眼睛,不可回绝地对庄俊生说道。

庄俊生一听要一万块,马上就急了道:“我上哪儿整一万块钱去啊,姐姐,您就行行好吧,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啊!”

“那可不行!”小护士把眼睛一瞪,“你身上带了多少,先交上,不够的回去取!”

庄俊生刚发的工资,乡里面开资还没有打卡,还是发现钱。庄俊生刚上班一年,工资只有一千多一点,扣掉社保医保公积金啥的,发到手里只有八百多。就这点钱,还要按月交给老婆胡雨蝶,今儿正好进县城,就把八百块钱给老婆带来了,加上上个月的奖金,身上总共一千一百多块钱。

“我只有一千……”

“一千也行,先去交了押金,这是票子,去那边交钱,对了,先把你的手机号、姓名和工作单位留下,写这里,快点!”小护士将手里的一个纸板和一支笔递给庄俊生,纸板上夹着一沓儿病例登记表。

庄俊生稀里糊涂就在表格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手机号和工作单位,递给护士,说:“这总行了吧?”

“你是太平乡政府的?”小护士突然露出笑脸道。

庄俊生还没等回答,外面呼啦进来一帮子人,为首一个老娘们吵吵把火嚷嚷着:“人呐?我家当家的咋样了?哎呀护士,刚才送来的是我家老头子,快点带我们看看啊……”

乱哄哄的人群将庄俊生推开,庄俊生看到的确是那个人的家属赶来了,就悄悄溜走了。那个小护士突然想起来庄俊生,连忙追出来找人,可是,哪里还有庄俊生的身影?

这人还真是个做好事儿的,这样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他长得还挺帅啊,咿,自己怎么脸上发烧了?小护士叫邓羚,县医院急诊科护士。邓羚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纸板夹,悄悄将上面写了庄俊生的联络信息的那一张抽出来,仔细折叠了,揣进了自己的护士服衣兜……

庄俊生连跑带颠儿赶到县委招待所,门口的保安不让他进去,招待所的院子里面,停着一溜的黑色奥迪车,一看就是有大官在里面。

“我找苗敏,省发改委的苗主任。”

“你是谁?”院里一个正在打电话的男人听见了庄俊生的话,马上走过来问道。

“你好,我是庄俊生,太平乡政府的,我岳母,就是苗敏主任,她在里面,她让我来的。”庄俊生有些着急地说道,一边掏出手机来给胡雨蝶打电话。

“你说你是?你是苗主任的姑爷?”那个男人不相信一样上上下下看着庄俊生。

庄俊生没说话,手机通了。“雨蝶,我到了就在院外,保安不让我进去。”

“你就在那儿等着!废物点心,咋这前儿才来,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胡雨蝶对庄俊生说话向来如此,就好像庄俊生是她的奴才一样。

庄俊生跟胡雨蝶是去年毕业结的婚,他俩是林大中文系的同班同学,对于这桩婚事,双方家长都不同意。胡家父母,母亲是省里的高官,发改委副主任,副厅级干部;父亲是市委办公室主任,正处级。他们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宝贝姑娘嫁给一个乡下的穷小子,从一开始就竭力反对,并以断绝关系相威胁。

而庄俊生家里完全就是乡下的农民,好不容易供出来一个大学生,在庄俊生上大学的期间,家里早就给他物色了一个同村的姑娘,乡下人觉得城里的姑娘靠不住,长得象画一样,不会过日子,又听说胡雨蝶家里都是当大官的,跟人家门不当户不对的就更不乐意了。

可是,一毕业,两人还是不顾一切地在依原县城登记了,没有任何婚礼仪式,只在一个简易的租房里裸婚了。双方家长无奈,也只好默认了这桩婚事,但是因为没有举行婚礼,周围的人知道他们结婚的却很少。

胡雨蝶自己去县教育局找了局长,根本就没有说自己是谁家的女儿,她拿出自己的私房钱两万块给了县教育局赵局长,赵局长看胡雨蝶长得又好看又有钱收,就把她录取在一中当语文老师。

庄俊生报考了乡政府的公务员,没想到这个位置居然没有人考,人家应届毕业生最起码要考县里的公务员岗位,太平乡这种穷乡僻壤,只有他一个人报名,结果成绩又好,是林海市这一批应届毕业生报考公务员的第一名,就很顺利地入选了。

因为庄俊生去乡政府上班,新婚小夫妻两地分居。谁想到,几个月后,胡雨蝶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对庄俊生开始了无尽的责怪和埋怨,每次通话都是泼妇般对他叫嚷一番。庄俊生真的搞不懂,四年大学同学,恋爱三年,怎么这才结婚几个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胡雨蝶对自己报怨最多的就是嫌他没有本事,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算瞎了眼了,咋就稀里糊涂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当初听我妈的就对了,我去省里,好工作还不是随便我挑?好男人还不是随便我选?”

每每听到这样的话,庄俊生都无言以对。这真的是个拼爹的时代,自己没有吕中那样做官的爹,也没有董成龙那样做富豪的爹,既不是官二代,也不是富二代,纯牌儿就是个穷屌丝!

可是这能怨自己吗?这个现状也尼玛不是一朝一夕就改变得了的啊!

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我们?

庄俊生看到胡雨蝶苗条的身影从县委招待所的楼门里出来,他心里想,也许,今天见了她当高官的妈妈,一切会有所转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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