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全文购买既可即时看到最新章节。 临近暑期, 老师开始让他们穿着演出服排练了, 每周六的整个下午都被合唱团占用。
周遥挺早就到了音乐教室, 一群人已经在那里热火朝天地挑衣服试衣服。
“我的、我的服装呢?”周遥奋力地把他的大脑袋挤进去。
“找你自己的号码啊!”音乐老师指挥着。
“我应该穿什么号呢?”周遥一脸蒙。
“M!”音乐老师把一套M号尺寸的服装扔给他了。都是订做搭配好的, 男生是上红下白的一身制服, 女生是同款红色夹克和白色裙子。没什么可挑的, 穿上以后大家都像一棵一棵的心儿里美大萝卜。
“哦……陈嘉穿什么号?”周遥嘀咕。
“你管他穿什么号干吗?”音乐老师瞅着他,“赶紧换你的衣服去啊!”
周遥麻利儿抱着衣服去墙根了。
这换衣服的场所太不检点了, 女生们就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随便换衣服,而他们男生人数太少, 反而单独把他们几个圈了起来,用一个大帘子围住,好像他们几个很害羞见不得人似的。
不一会儿, 领唱的那位陈嘉大爷就晃悠进来了。
陈嘉:“……”
一进屋, 陈嘉也是一脸蒙, 怀疑自己可能走错了房间,转身想要出去。
“陈嘉你快过来, 你的服装在我这儿呢,你来!”音乐老师可见着亲儿子了, 满眼射出光芒。
“我……我穿L的吧?”陈嘉低头寻么那衣服领口的标签。
“你M!”周遥从帘子后面露出半张脸。
“我就穿L,”陈嘉眯眼瞟他, “我比你腿长。”
“我告诉你啊陈嘉, 你给我这样穿, 你上身穿这件M的, M号的红夹克,夹克在腰上勒紧点儿,这样,这样好看,显得特精神。”音乐老师精心地给倒饬着,“裤子穿L的,裤腿长一点,盖住你的鞋显得腿比较长……快快快,快把你裤子脱了换上,换上我瞅瞅好看不好看!”
陈嘉:“……”
周遥:“……”
周遥在帘子后面露个脸看得一愣一愣,哎呀妈啊,这真是亲儿子啊。
陈嘉在一屋子女生窃窃私语围观之下,一脸扮酷的表情低头疾走,其实还是害羞了,脸皮还没有厚到那个程度。周遥从帘子后面勾勾手,一笑,陈嘉抱着服装自觉奔向“男更衣间”了。
布帘子后面迅速爆发出一阵骚动和低笑,帘子被人扯来扯去差点儿就塌了!陈嘉好像爆出一声“你快滚”,肯定是被周遥的黑手给捏到哪个部位了……
随后一个下午的彩排,周遥就目不转睛盯着前方的陈嘉。
他们音乐老师的审美水准不错的,平时自己就穿得特时髦,给学生订做的服装也漂亮。红夹克要穿成紧身,短款掐腰,显得很飒,而长裤要够长,后腰悄悄地用两枚曲别针卡住,这样显得宽肩窄腰,裤型笔挺修长。陈嘉那天彩排就是特别帅。
人靠衣冠马靠鞍,这句是大实话。
周遥以前从来没觉着这小子有多帅,是因为陈嘉穿衣服不修边幅,就没穿过一件上档次的。别人家长都去王府井、西单商场里买衣服,瞿连娣就经常去农贸市场的小摊儿上买,别人挑剩下再“清仓大甩”十块钱两件的那种。再者说了,以瞿连娣阿姨那个配色审美,非常淳朴,非常符合她们机床厂老一辈职工的眼光水准,实在是拖累了自家儿子。周遥也是自从认识了陈嘉才知道苹果绿和鸡/屎/黄这俩色竟然还能穿在身上!
从周遥这个角度,他伴唱合声时目视前方,看到的就是陈嘉的半侧脸。
眼皮是内双,睫毛还挺长的。
右眼角正好有一颗小黑痣,很小,也就是俗称的“泪痣”,以前没觉得好,现在看来竟然挺别致的。
脸的轮廓应该是很随陈明剑了,儿子都像亲爹,而陈嘉的爸爸本来就挺好看的。
看时间长了眼睛有点儿酸,周遥垂下眼睑,开始看前面女生后脑勺上挂的两根羊角辫,看那一排女生红彤彤的整齐划一的头花……然后,不由自主地,他的目光再次平视,最终定格在陈嘉的侧脸上。
大约五点钟,终于排练完了散场了,各自换掉服装,该穿什么还穿成什么。陈嘉一年四季永远还是那条最土气的蓝白条运动裤。
“吃饭去么?”陈嘉回头问某人。
现在说“吃饭”,就是问周遥今晚是不是跟他回家蹭晚饭吃。
“吃!”周遥一点儿不打磕绊,盯着陈嘉的后脑勺,心情欢快地几步小跑就跟上了……
小厨房里腾起一缕炊烟,响起锅铲碰灶台的炒菜声音。瞿连娣干活儿特利索,不用别人碍手碍脚地帮忙。
周遥在屋里床上瞧见一堆画报,拿出来翻。
都是《知音》《大众电影》之类的杂志,瞿连娣从厂里工会借阅的。不买,只借阅。
周遥说:“封面不是刘晓庆就是巩俐,老是她们俩,脸盘儿真大啊,都挤满了。”
陈嘉说:“许晴长得还成。”
周遥说:“傅艺伟漂亮!这个确实漂亮。”
陈嘉说:“演妲己的那个么。”
周遥问:“你看了啊?”
陈嘉无奈地说:“我妈每天没完没了的都在看啊。”
他俩打开电视,果然电视里又开始重播《封神榜》了。瞿连娣炒着菜呢都不忘了进来瞟电视,拿锅铲一指:“傅艺伟,她是特别漂亮。”
“阿姨,您锅都糊啦——”周遥笑。
“糊不了,我有数的!”瞿连娣也笑,现在可待见周遥了,“蒜苗炒肉,你不是特爱吃么。”
俩人并排靠在床头,就看了一会儿商纣王抱着狐狸/精姐妹花在电视里载歌载舞,而且忒么还是3/P啊,以此表现酒池肉林的奢侈糜烂。剧中人物穿得都……比较的前卫。剧组服装没有用那时最常见的纯棉、灯芯绒或者的确良,而是用半透明薄纱。
过了一会儿,瞿连娣好像反应过来,又进来了:“你们俩别看了,你们要不然看点儿别的?”
“哎,陈嘉,我说你呢!”瞿连娣表情不太自在,“你不是不爱看这个么?!”
“……”陈嘉莫名瞅了他妈妈一眼,平时您非要看,我最不爱看了。现在我就看了两眼,您又非要让我换台,什么啊?
瞿连娣抿了抿嘴,实在不知说什么好。黑白小电视里纣王与穿抹胸纱巾的妲己已经抱一起了,动作不堪/入目,她实在看不下去了转身出去炒菜了。
这简直是当代中国电视史上少有的大尺度剧目,荼毒了一代青少年纯洁无暇的心灵。
当然,对于周遥陈嘉这种男孩子,他们早就在学校生理卫生课上互相荼毒祸害过一遍了,见多识广,心灵已经非常强大。
纣王跟狐/狸精都啃一起了,莺莺燕燕地往粉红色大床上一倒。镜头一转,和谐了,周遥扭头对着陈嘉的耳朵小声说了两句:“哎,就是那什么……先这样然后那样……”
陈嘉表情也很微妙,哼了一声,半笑不笑。
就是哪什么啊?就是他们一群男生偷偷翻词典查的那些条目呗。
“你觉不觉着,周玲就挺漂亮的,咱们学校最漂亮一个老师了。”周遥说,“我觉着她特喜欢你。”
“还行吧。”陈嘉面无表情,“她喜欢我?你别胡扯。”
“她就是特喜欢你么!”周遥语带夸张,“整天见着你就笑,还‘陈嘉过来穿这个’,‘陈嘉过来穿那个’!啧——”
陈嘉皱眉,你就瞎说吧。
周玲是谁?周玲就是他们音乐老师。男孩子都会私底下讨论学校里的女老师,因为很多时候,在热情洋溢的青春期时代,校园里年轻的女老师就是他们的最初启蒙。而女老师们,也分别都有自己钟爱的、瞧着顺眼的男生。
周遥打个眼色,两手在胸前一比划,周玲老师好看,身材也丰满,那里特别大!
陈嘉笑着瞪他了,真无聊。
“哎你喜欢那种么……就胸前长成那样儿的……”周遥垂一下眼皮,说不好是什么滋味,悄悄地问。他贴上陈嘉耳朵的时候,两人的气息裹在一起。
有一点点香皂的味儿,还有汗水味儿,就是男孩青春洋溢、血气方刚的味道。
而且,睫毛真的挺长。
陈嘉被他呼出来的热气燎着了,转了一下头:“没有,不喜欢,你别瞎说八道。”
电视里男女尴尴尬尬的镜头终于过去了,这导演真是一点儿不含蓄,一点儿都不懂得点到为止。
周遥瞅着电视,依他一贯的审美,认真评价了一句:“我还是觉得,这个剧里,演哪吒那个男生特别帅,他最好看了。”
“还成吧,是挺帅的。”陈嘉随口一说。
……
一部男女老少咸宜的电视剧迅速火遍大江南北,在全国观众心目中留有经久的回味,那么这部电视剧一定有它的可取之处,它一定能够满足不同人群和不同口味的需要。
比如,有人看完这个剧迷上了妲己,一个狐狸/精。
有人迷上妲己她妹,另一款狐狸/精。
还有人喜欢演姜子牙的那位,蓝天野老爷子。
也还有人就喜欢哪吒,典型的黑发英俊少年。
用现在的话讲,哪吒这样儿的,就是一款英俊的男妖精啊,自带电眼妖术以及随身武器装备三件套的,还特别能打,还卖萌。
所以周遥就喜欢。
一切却也自然而然,不知不觉,直到这种“喜欢”逐渐变得难以掩饰……
吃完晚饭,双方换了位置,瞿连娣坐在床边开始看家庭伦理肥皂剧,陈嘉和周遥晃悠在小厨房里,负责洗碗。
瞿连娣在屋里其实竖着耳朵听呢,那俩人吃饱了嘴都不闲着,周遥说“你再倒点儿洗碗粉”,陈嘉就说“你倒太多了全是沫!”
陈嘉烦躁地说:“你洗澡就倒那么多泡沫,洗个碗你也弄那么多沫儿?”
周遥毫不示弱:“就你洗澡就瞎涮吧涮吧,你洗碗也瞎涮涮啊,能干净么?”
瞿连娣眼在看电视,耳朵在听门口,忍不住乐出声……真神叨。
她的陈嘉,越来越能说了,而且只有在跟遥遥一起时,才这么多废话。可能连陈嘉自个儿都没意识到的,他变得开朗太多了。
稀里哗啦不知浪费多少水,反正最后是把碗洗完了。天色渐渐暗下去,大夏天的,傍晚地表还涨着热气,陈嘉那时穿一件跨栏背心,大短裤,趿拉板儿拖鞋,就是胡同少年的风范。
“洗澡去么?”陈嘉说。
他们所说的“洗澡”,就是去厂子里的大澡堂洗。在家用煤气热水器普及之前,北方绝大多数家庭,没有在家里洗澡的条件,都是去公共澡堂。在自己家里,就是拿个盆弄点儿热水涮一涮,那都不叫正式洗澡。
周遥望着穿背心的陈嘉,视线好像是落在肩膀手臂的线条上,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喜欢看陈嘉。
陈嘉也看着他:“哎,洗澡么?……我问你呢。”
周遥说:“哦……可以啊。”
“人家遥遥家里有热水器!”瞿连娣在屋里说了一声。她这里倒是澡票富余,但洗澡就别邀请人家遥遥了,缺心眼儿的。
陈嘉瞅了周遥一眼,恍悟,哼了一声:“你们家有煤气热水器啊?”
周遥道:“楼房就……有啊。”
陈嘉说:“那你还没事儿跟我去大澡堂洗?”
周遥:“……”
陈嘉:“你喜欢人特多的然后一堆人挤着洗?”
周遥:“……”
“人多洗不是暖和么,不成啊?”周遥一脸黑线,我勒个操。
陈嘉说着进屋拿毛巾,香皂,换洗衣服。那就自己去呗。
周遥满脸就是被人戳穿真相之后臊眉搭眼儿的不自在,满心都是“卧槽卧槽以后都不能一起愉快地洗小澡了”!
他在门口踱步转圈儿:“天还没黑,回家太早,那我陪阿姨看电视啊……”
“我喊唐铮一块儿洗。”陈嘉瞅他一眼,“你回去呗。”
“不、行!”周遥一听,小宇宙都他妈快爆炸了,“别喊他了,咱俩去。”
“你们家毛巾呢,你帮我再拿一条毛巾么。”周遥求着说。
“你又没换洗的,你内裤呢?”陈嘉说。
纱门一开,瞿连娣一伸手,不用说废话,递出一条男孩款浅蓝色内裤,陈嘉的。
周遥迅速接了,绽放出男女老幼通吃的明朗笑容:“谢谢阿姨。”
陈嘉皱着眉头,很嫌弃的,低声说了一句:“黏糊不黏糊啊。”
周遥一胳膊搂了陈嘉,亲亲热热地黏糊着,另一只手拎着毛巾和内裤,走过胡同,穿越两条马路,就是他们机床厂的厂区围墙了……
“喊唐铮去啊,你喊唐铮去啊!”半道上,周遥不甘心地挑衅。
“成,那我现在就去喊他。”陈嘉面无表情。
“去去去,你去喊去!有什么的啊。”周大爷瞪眼了。
“算了。”陈嘉自己找一台阶麻利儿下了,“我就带了两张澡票,没他的。”
周遥一听心里贼高兴的,送给陈嘉一个温暖的眼神。
陈嘉也笑了。
“我们两个人就是最要好的”。这是少年时代就拥有的包含了独占欲的心态。
但凡用心了,在乎了,他就会在那一时、那一刻,产生那样的心思。
期末考试波澜不惊,各人仍然安守各人的位置。
周遥考了年级前三名的成绩,但他们学校小升初保送重点中学的名额一般就两名。周遥的出现,就是给校领导出难题的。
而陈嘉排名竟然进步了。这学期他也没少玩儿,但他数学考试确实进步了,作业也写得快多了。
不久之后,就是朝阳区少年宫举办的合唱比赛。朝阳区面积还特别大,人多,学校也多,全区一共二十多个学校拥有合唱团并参加汇演。他们就要代表学校出去刷脸了。
陈嘉:“不想穿了。”
周遥小声说:“以后别当着那么多女的面儿脱裤子……裤衩都露出来了……别光着么。”
陈嘉:“光着挺好的……宁愿光着。”
“我说不成,你就是不准光着。我说话在你这儿能算数吗?”周遥的话音时而很严肃,时而已经像撒娇了,耐心地哄,“嘉——你能听我的么?听我的话你就把自己包上。我光着膀子都挺冷的,我冷你肯定也冷啊,别这么虎/逼别跟我赌气成吗陈嘉?”
“你还要让我也跟着脱裤子么,那我里面就剩一条秋裤了啊啊……我穿个秋裤,那么多人看着我……我不脱,我才不脱这个运动裤,就不脱,你快穿上吧。”周遥耍出三十六计之小男人撒泼了,跟别人他真的从不这样讲话。
他说:“你把牛仔裤穿回家去吧,下回出来玩儿咱俩再换过来。”
这招专门对付陈嘉,当晚经证实非常有效。陈嘉眼底的神情像是被蛊惑了……
瞿连娣站在远处看着,也像是被蛊惑了,觉着周遥这个男孩,怎么能这样好。
她赶紧捡了外套跑过去,把周遥大宝贝儿给裹上,皱眉说陈嘉:“你把秋裤又给我脱哪儿去了?白天出门又不穿秋裤你……咳……”
她后面站了一排大眼瞪小眼儿已发觉自己很没眼色也没面子的群众。围观的听不清言语对话,只能看到那两个男生,站在微微积雪的空地上,皮肤冻成通红,周遥还拽着陈嘉的手腕摇了好几下,笑呵呵地把人哄好了,毛儿捋顺了……
这种事,吃瓜群众心里都会有点儿小心思,酸不唧儿的。本来一群灰鹌鹑蹲在地上,各安其位相安无事,偶然竟有一只最丑最弱的鹌鹑飞上枝头,跟漂亮的锦毛雉鸡并排站在一根枝儿上了,这让其他鹌鹑怎么还能心安理得留在地上呢?
厂工会的人,一听这是周遥弄伤了,可不敢怠慢,工会主席蔡十斤和他老婆,亲自开着“金杯”面包把周遥送回家去。
不大的面包车里,足足装了八个人,簇拥着小周同学。因为医务室和行政科一群不相干的人都想露个面儿,都很想表现体贴细心和亲如一家的同志情谊,恨不得把周遥当成自家大侄子一般照看。
大家为什么蝎蝎蟄蟄的挺当回事?这多少也是个小事故,年关谁都很怕出事故惹麻烦。而且,在这种大工厂里,定是曾经出过几起类似事故的。
周遥那时是贼大胆,后来回家听他爸说的,这种大厂子的厂房,出事故非常可怕,有人被高压气浪打着了,或是有人被吸进去掉进去了,上千度高温下一转眼就化成白气,渣儿都找不着了。
机床厂后身的砖砌水塔也出过事,多年前有学生跑进去玩儿,不慎被关在里面了没出来,等到大人发现,已经缺氧窒息没命了……多危险啊。
这件事本来就过去了,随后,就在厂里准备放假的前一天,瞿连娣在办公室里接到个电话。电话就是找“瞿师傅”的,听声音极为温存委婉、礼貌客气,但她不认识。一问,就是周遥的妈妈。
周遥妈妈就是专程打电话过来道谢,谢谢陈嘉同学把不懂事的皮孩子周遥“救了”,没让周遥真出危险,就后脖子起了几个水泡没有大碍。电话里客气了两句,顺便给瞿师傅全家拜年。
瞿连娣还在办公室收到了周遥妈妈拖人捎带过来的一盒大红柑子,说,“知道陈嘉是遥遥在学校的好朋友,送你家些橘子吃”。
周遥妈妈百忙之中肯定也不会亲自造访,打个电话送盒橘子,就是很客套的功夫了,很会办事。
但这盒橘子,也确实让收年货的瞿连娣在办公室里“挺有面儿”。她们科室的科长都跑来围观一盒大红柑子,反季节的高档水果礼盒不知是从南方哪里运过来的。科长笑一笑,特意招呼一句“瞿师傅过年好啊,过年带你家陈嘉去哪玩儿啊”……
厂门口挂着大红灯笼,城市街道的道旁树上都布置了彩灯,鞭炮“噼啪”作响崩飞了上一年的霉气,喜迎新春,过大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