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我和四眼、麻杆赶到了医院大厅。这里已经人声鼎沸,都是我们二中外地艺术生,在各个老大的号召下送钱的。赵虎平时没少敛财,现在手下出了事却让小弟们凑钱,真是……领人无语。和他一比,我觉得我们在一中的所作所为可以称得上老大界的楷模。我们找到了周坤,麻杆出了五块钱,四眼出了十块钱,我身上带得不多,一股脑塞给周坤,大概有个五六百吧。周坤看了我一眼,阴阳怪气地说:“真土豪啊!”
然后转身把钱上交给赵虎,赵虎正坐在长凳上抽烟,烟雾缭绕下是他那张气鼓鼓地脸,显然他也动了真气。
周坤跟赵虎说了一些什么,赵虎朝我这边看了看,我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没想到赵虎竟然也冲我点了点头。交完钱就能走,四眼他俩问我走不走,我说你们先走吧,我留下来等斌哥一起。
我去了手术室外,这里已经聚起了一批人,分别是王斌、飞龙、南虎的小弟,牛志伟他们也在。不过他知道我和王斌关系不错,早就一笑泯恩仇了,他冲我给了我一支烟。
我们坐在手术室外,幽幽地抽了起来,攀谈起王斌他们。王斌一行十几号人,分别埋伏在理发店周围,中途王辉出来一次,王斌他们一哄而上,准备狠狠收拾王辉的时候,异变突生。不知道从又冒出五六十号体育生,个个气势高涨,还拿着砍刀等家伙。
双方在理发店门口展开一场血战,由于王斌他们太过自信,而且就想着将王辉收拾一顿即可,便没带家伙,很快王斌他们就倒在血泊之中……
毫无疑问,王斌他们是遭了埋伏,也毫无疑问,是有人将他们的计划泄露给王辉。
牛志伟抽着闷烟,愤愤不平地说:“虎哥说了,咱们外地艺术生里边肯定有内奸,要是让我知道是谁,非扒了他皮抽了他的筋不可!”
我坐在一旁心乱如麻,幽幽地抽着烟,一语不发。过了一会儿,王斌他们相继出了手术室,身上包满了纱布,瞅那情况王斌至少被砍了七八刀。
看着他那模样,我心没由来的一酸,挺多问候王斌的情况,王斌没理他们,而是冲我笑笑:“妈的,又丢脸啦!”
之后他们就住进了病房,病房里堆满了人,王斌正吃着香蕉,赵虎走了进来,迫不及待地问:“你们几个好好想想,这次计划有没有泄露给别人?”这是要抓内奸了。
飞龙、南虎他们想了想,说没有。到王斌时,我一颗心都悬了起来,还好王斌说的没有。
好像,王斌从始至终都没怀疑过我。
……
出了医院,我便发信息给刘鹏:是不是将计就计?
发完这一条,我的手都在颤抖。很快,刘鹏就给我回了过来,只有一个字:是。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手指瑟瑟发抖地回道:去门口等我,咱俩聊聊。
我打了一辆计程车便往二中赶,远远地就看见刘鹏蹲在门口抽烟,看到他那副模样,我心里边火顿时就压不住了。
付完钱,一个箭步蹿到他面前,我揪住他的领子,怒气冲冲地说:“我给你发信息,是让你叫王辉出去躲躲,不是让你将计就计,把王斌他们砍成重伤!”
“呵。”刘鹏看着我,突然发出一声冷笑。我顿时怒火中烧,一拳干在他的脸上。
“行,刘鹏,咱俩再也不是啥兄弟了,你给我滚!”我咆哮着说出这句话。
刘鹏摸了摸脸,吐了口血水,将手抄在口袋里,吊儿郎当地转身离开。
看着刘鹏离去的背影,我全身都好像没力气,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寒风嗖嗖的吹来,却凉不过我的心。我独自一人做了好久,一包烟满满的烟被我抽光,才给二狗打了个电话,让他出来陪我,顺便拿瓶江小白和白将烟。不一会儿,二狗便出来了,递给我一瓶江小白,自个又点了根烟抽,我仰着头,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瓶。
烈酒入喉,流过我的食道,淌进我的胃里,使我感觉到全身都隐隐发热。
“咋啦这是,难不成是咱们的张扬小土豪失恋了?”二狗坐在我旁边,调侃又失关心地问。
“失恋个毛啊,我他妈压根就没恋过。”我苦笑一声。
“嘿嘿,我听说你跟你同桌玩的很好啊,这才几天就一人赏了一人个大嘴巴子?”
“卧槽,你咋啥都知道?”
二狗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没回我的话。
我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影卫来二中了?”
二狗点了点头。我冲他竖了一下大拇指:“你家影卫太敬业了,连这鸡毛蒜皮的小事都知道。”
“那是!”二狗先是得意洋洋地说。
接着,二狗又叹口气:“实话说,我的秘密你都知道了,我现在感觉在你面前一点都不神秘了,就好像脱光衣服躺在你面前一样。”我脑补了一下二狗赤身裸体躺在我身边的样子,差点没把我恶心吐了。
“……咱能打个好点比喻不?”
“感觉就跟小内内被你扒光了一样。”
“滚,更恶心了好吗?”
“嘿嘿,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心情好多了?竟然不是因为你的同桌,那你是因为啥?”
这回轮到我叹气了:“是因为刘鹏。”
二狗一下变得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说:“你和刘鹏……咦呀,张扬你让我怎么说你俩好呢!”
我满头黑线,沉声道:“还能不能好好说了?”
“能能能,你说,我听着。”
我又梗着脖子灌了两口酒,才跟二狗讲述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包括从当初我和刘鹏因李龙产生分歧,到我和王斌被人伏击,再到如今王斌被人埋伏砍成重伤。最后,我说我刚刚打了刘鹏一拳,并且跟他断绝兄弟关系。说完,我心很难受,眼圈也微微发红。
“啪嗒”,我点了根烟,叹了口气:“唉,刘鹏人挺好,但是我两人生观不同,这辈子也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