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者随我去族中,自然会知晓一切。”说完这句话,少年的脸色突然一变,天宇也望向了天际。一抹黑线从低空中快速掠过,这股气息十分熟悉,显然就是不久前与少年交手的黑符女寻觅了过来。天宇不禁皱眉,内心隐约猜测出了几分。
常振的身上肯定被下了某种特殊的烙印,否则这个黑符女不可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寻觅过来。之前三号救下他,将他裹在太乙灵符笼罩之下,起到了屏蔽的作用。如今太乙符箓已经收起,常振就犹如暗夜明灯,想找到他并不难。
天际中黑线一闪,即刻近前,一个黑雾人影站立在树冠之上,打量着地面上天宇和常振,她似乎对于突然出现的天宇十分忌惮。距离拉开大约有五十丈外,并不急着靠近。天宇内心一动,拿出一张幻灵符,一贴眉心,容颜,长发,肌肤都开始慢慢变老。天宇身在雾灵符制造的气雾中,深信眼前的这两人无法看破。随后天宇收起了雾灵符,显露出了真容。天宇随意地瞄了一眼树冠上的不速之客,脸色微沉。
常振看到天宇的真容后,再次一愣,随后大喜。不用吩咐立刻站到了天宇的身侧,面朝树冠上的黑符女。脸色一沉,“贱人,你来的正好。”天宇内心暗赞,小伙子不错,虽说还是有点嫩,不过却没有同龄人的那种愚钝。至少没有开口就将自己是圣者的身份破口而出。显然他的心智,较之同龄人要高出很多。
“嗯?”声音不改娇媚,树冠上的黑影对于常振现在的状态显然十分吃惊。短短的时间内,常振能恢复,看起来毫发无损,换做是任何人,都会惊疑不定。因此黑雾女子并没有开口驳斥。仿佛当常振不存在一般。她身上的黑雾一收,露出了本体。脸上的媚意十足,对着年迈的天宇微微躬身。“不知是哪一族的长老,黑符女拜见。长老应该深悉族中的春猎规矩,小女子不过是按规矩行事。”
天宇双眼一眯,内心对于眼前的这个女人评价再次提高。这个女人不但手段高超,且工于心计。自己如果真是她猜想的族中长老,反倒是被她的话给套牢了。此外春猎是什么?难道就是御姐凌辱童子鸡?这倒是有点意思……没想到这黑雾一族,还有这种创意!看这个少妇一脸春意盎然,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显然她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这完全是一张食髓知味的*荡相。
“滚!”天宇双眼豁然一睁,双眼中闪过了一丝精芒。不见天宇有任何的动作,身前却是突然卷起了一阵狂风,女子所站的古树立刻摇晃,仿佛不堪巨力,最终咔嚓一声拦腰截断。狂风带着断裂的巨大树身,轰然倒下。在狂风刮起的那一刻,女子大惊失色,一闪之下,早已溢出狂风范围,落到了地面。她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一幕,脸上化为郑重。
奇怪的是,虽然大吃一惊,但是女子竟然不走。女子白玉般的双手交叠,形成一个印诀。双眼闪过了三道金光。眉心处亮了起来,跳出了数个隐约游走不定的蝌蚪文。她望着天宇沉声怒喝,“你是什么人?胆敢破坏母祖定下的规矩?”
天宇冷哼一声,双眼闪过了寒芒,踏步一闪身影立刻消失。诡异地出现在女子身侧,手指伸出对着女子眉心上的几个金色蝌蚪文就是一按。女子的反应也是奇快,当天宇的身影消失的刹那,她若有所觉,反手向后劈出。一抹黑线从手指中溢出。只可惜落入了空处。一根手指在眼中不断放大,接着就是轰的一声,女子应指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出,一路上撞断了三棵参天巨树,最后她重重地嵌入了一棵古树的巨干内,使整个古树产生了剧烈的摇晃,这才勉强消去一指禅威。
几个金色的蝌蚪文在天宇的手指前方一寸处不断游走,刚才那一刹那,天宇用画符指法,束缚她眉心这几个印记。就是想看看这究竟是什么样的蝌蚪文。铭文之力,之所以能出神入化,甚至引动天地之力。不外乎是具有规则的一部分特性。所以规则的不同,铭文也有无穷无尽的变化。真正细分起来,实在难以尽数。如果铭文是活物,那么不能简单地视为规则的一部分,而要看做是规则的一种存在了。毕竟任何事物,存在即是合理。
修士对于任何铭文的理解和应用,也是对于规则本身的理解和应用。一旦被掌握,就可以用画符指法来演化。所以天宇对于她眉心中的三个金色的蝌蚪文,用画符指不断演化,达到了抽离和束缚的作用。
手指尖一寸处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种怪异的蝌蚪文每一个都具有庞大且精纯的狂暴能量。这种单个的能量纯净的犹如顶级灵石。然而比起顶级灵石来说,更加暴戾。仿佛是那种被压缩到极限的狂暴力量。随时会一触即发。而且这种力量也是天宇从未见过的异种能量。同时内心中竟然泛起了一种极其熟悉的感受,无法说清这究竟是什么……
天宇另一只手一翻,一个寸许大的空白符箓闪现,他运指如飞,迅速画了寥寥数笔。随着一道金光闪烁。灵动的金色蝌蚪文消失不见。天宇手掌一翻,空白的符箓没入袖中。自然是交给月儿去处理,同时天宇也迅速地交代了几句月儿如何小心谨慎处理,以防这灵动犹如活物的蝌蚪文出现变故。
天宇的手法很快,这个过程几乎是在眨眼间便完成,自始至终金色蝌蚪文只是他手指上飞舞。接着就在另一只手上消隐。这种化解的方法,让常振看得目瞪口呆,又兴奋不已。双眼中不仅流露出了一丝炙热和崇敬。反倒是那女子被天宇一指点飞,发出了一声闷哼,便再也没有任何的叫声传出了。
“你去将她拿来。”天宇指了指百丈外的巨树,常振点点头,立刻腾身而起。片刻功夫,常振便提着早已晕迷的女子走来。现在这位女子脸色煞白,双目紧闭,口角溢血。额头眉心更是一片猩红,现在人事不省。*在外的肌肤上,黑色的蝌蚪文不断乱窜。尤其是背部,那些黑色的蝌蚪文时聚时分,在她的背部形成一个个花蕾状图案。天宇看得大感奇异,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露和反应。
少年将女子面朝下,置于地上,姿态恭恭敬敬。天宇凝视着女子的背部双眼微眯,神识告诉自己此女体内的蝌蚪文以一种非常怪异的方式在运行,此女很快就会苏醒。刚刚天宇用画符指断绝了几个金色的蝌蚪文,就发现了一股惊人的弹力。险些无法把握住到手的活性蝌蚪文。她身上的活性蝌蚪文确实奇妙。天宇反倒是饶有兴致地瞩目观看。
“圣者,此女留不得。她是外仕女,拥有护身烙印。再等片刻恐怕生变。”少年也同时注意到女子背部的蝌蚪文聚集在一起,所产生的花行变化。不由脸色微微生惧。然而他的话音刚落,一声女音冷哼,少年顿时面无人色,同时倒退几步,嘴一张,吐出一口黑血。仿佛刚才那一声冷哼,让少年深受重创。然而天宇却毫无反应,更没有觉得这一声冷哼有何出奇之处。
趴在地上的黑符女缓缓站了起来,声音是她发出的。天宇望了她一眼之后,双眼大亮,眼中透出了冷厉之光。此时的女子面貌大变。看上去就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她黛眉悠远,双眼清澈,双腮淡红,秀鼻高耸,完全是一个绝色美人。只可惜此女的表情实在够冷,就仿佛是万年化不开的寒冰。看到她这个表情,能发出冷哼,自然不足为奇了。此外她额头上原本的一片猩红,此时也被一颗黑色六芒星蝌蚪文所取代,看上去冷艳又妖异。
这是身外分神?天宇内心一惊,这可是炼虚级别的修士才能掌握的神通。就连化神修士都可望而不可及。可是她的出现,天宇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庞大的威压,这就奇怪了。按理说,任何具有身外化神的能者,化身相当于自身亲临。就算不足,也相差不大。这种神通就相当于自身的一个副身,也是自己的一个假身。可是威力绝对不容小视。
这种神通虽然无法与宇主以上化神诞生分神化身相比。不过用于战斗或者看护,更甚至是诞生一个近身护卫,绝对是不二之选。这种神通已经初具宇主分神化身的影子,同时适用范围也广泛,一般达到了炼虚期的修士,大多喜欢修持。
所谓炼虚期的修士,是化神修士再进一步,达到的级别。这已经算是半个神仙了。相当于地仙中的返虚期,只要再进一步,就是合体期。之后便是飞升仙界在即,同时也可以冲刺位面之主了。然而细细地想来,天宇不由十分地诧异,按理说这个位面不应该有炼虚级别的修士存在的。这不仅仅限制于位面法则,更限制于整个位面中的环境。
以这个位面的灵气和灵材,根本就不可能诞生炼虚级别的存在。能诞生分神中期的高手,已经是勉强到了极限。像太清门在短短的百年中,便拥有分神高手,那完全是本尊带来的灵材堆积起来的。同时还辅助高科技的手法和玄奥的功法。这远不是位面自然繁衍可以相比的。如此看来的话,眼前这个似乎并不是真正的身外化神。充其量也不过是借助一些奇异的手段,诞生一个虚体而已。这与真正的身外化神,相差更远了。
理清楚了这个头绪,天宇的内心大定。内心在一瞬间辗转反侧,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露,。天宇望着女子那冷漠的眼神,依然是波澜不惊的淡淡。女子与天宇对视了片刻,慢慢转首望向了脸色苍白的常振,“好大胆。”这句话让少年如遭雷击,当女子开口吐音,常振再次退后。随着每字音落下,他就每退一步,边退边吐黑血。那个音符就仿佛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撞击在了*口……
少年眼中露出了无限恐惧,可是他偏偏一个字都无法发出。他全身犹如刺青般的黑色蝌蚪文此时大乱,就如同乱成一团的蚂蚁一般,在*上不断游动。这估计就是导致他深受弹压的根源所在。当后退终止后,少年立刻无助地望着天宇,那个眼神是在求救。
天宇横跨一步,身影诡异地出现在了常振身边,手掌轻轻地一探,按在了他的*口之上。实际上天宇在手上已经打了一个平安镇印。手刚刚贴在了他的身上,少年体表上窜动的蝌蚪文顿时沉静了下来。看来有效,天宇内心信心大增。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冷笑,“一个小小的虚化护印,也敢如此猖獗。”另一只手抬起,手掌向外虚虚一按。手掌间亮起了一个玄奥的金色铭文,顿时一丝沧桑的愤怒气息从手掌间溢出,飞快地飘向少女。这是道家震之印。
少女脸色大变,再也无法保持那股冷艳,反而是一抹骇然所取代。她双手交叠,掌心向外,一个黑色的铭文也闪现而出。她手掌间的黑色铭文刚刚凝结,震之印已经印到了面前。黑色铭文立刻溃散,同时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少女再次犹如风筝一般向后倒飞。一直滑落了十余丈方才其势减弱。
这个过程中她姿势始终保持着双掌交叠,可是她的脸型渐渐扭曲,似乎她的脸上带着一层透明的面具一般。给人的感觉极其怪异和不真实……噗,一口黑血吐出,那虚幻的脸型即将恢复到少妇的那一刻再次凝结。她冷冷盯着天宇,声音阴沉。“你究竟是谁?为何与我族为敌?”
天宇一掌挥退少女,便眼尾都没有扫过她一眼。反而是回望了一眼少年,一副十分和蔼的神色。“这个护符力量倒也不错。”少年看到这一幕,双眼早就露出了信服的光芒,那眼中除了崇敬之外,还有一丝的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