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颓然地坐回到床上,抱着头一脸痛苦。
这特马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房间里的日光灯照在白色的四壁上,显出一片白亮的清冷。那个老头依旧背着手在房间里慢慢踱着步,像是在想心事的样子。
我放下手,看看床头柜上的那盘饭菜。几样菜点和之前护工送来的那套有所不同,但也只是普通的菜肴。
我伸手过去拿起餐盘上的一双一次性筷子拆开,用筷子戳了戳饭和菜,然后有夹了点放到嘴里尝了尝味道。
味道是对的。我放回筷子,呆看了这盘饭菜片刻。这个小护士到底是不是鬼呢?如果她不是鬼,那就是我的三个病友是鬼?
我回想起下午和冯凤孟岳一起进病房时,我们都没有和那三个病友说过话,我是看到那三个人的,但不清楚冯凤和孟岳是不是看到了他们。
小梅这里,本来只有一个人,似乎她是鬼的嫌疑更大一点,可现在又出来一个保安“刘哥”,变成了两个人,难不成两个人都是鬼?
我想着想着,忽然脑袋感到一阵疼,我意识到我的病又要发作了,刚想告诫自己停下不要想了,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一个就进入了痴呆状态,失去了意识,像个傻子一样呆坐在床上不动了。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后,等我恢复意识时,看到病房里另外两个病友已经回来了,他们都坐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那个白头发老头先聊着。
那个老头对我指指戳戳地和他们说我刚才发疯拉他的事情,还叫他们两个小心点我。
胖子和眼镜男看我两眼,目光里含着鄙夷和不满。
我心里不禁来气,你们这三个家伙还不知道到底是鬼还是疯子呢,还来鄙视我?
我掉转头刻意地避开他们,忽然发现本来我床边柜子上的那盒饭菜不见了,桌子也像刚被擦过的样子,很干净。留着一点湿湿的痕迹。
我心里纳闷,这是谁干的?我站起来走到门口的大垃圾桶前,看到里面已经被清空,换了个干净的垃圾袋。看来是保洁阿姨来收拾过了,那鬼护士给我送来的饭菜是不是也是她收掉的?
这就有点怪了,我还一口没吃呢她怎么就自作主张倒掉我的饭菜了?
我心里一动,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现在那个小梅护士和我的三个病友互相说看不到对方,要么他们其中一方真是鬼,要么就是他们合伙起来在捉弄我。
他们两方我都不能信了,我需要第三方不相干的人来帮我验证,这个保洁阿姨或许可以帮我。
我这么想着正要出门去找找看这个保洁阿姨,忽然门口迎面进来四五个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为首一个矮个子像是带头的医院冲我道:“你要到哪里去,快坐回床上去,我们来例行查房了。”
我回到床上坐下,他们几个走到床边围着我,矮个子医生看着手里的一份单子问身边一个女护士道:“这个病人是什么情况?”
那个护士道:“下午住进来的,肺炎早期,我们已经按医嘱给他配好药了。”
那个护士说着从身后一辆小车里拿出两个小袋子的药片袋。
矮个子医生俯身对我道:“你明天去楼上化验科再做个全面的检查,我看你之前的检查单子信息还不全。”
我点点头。那个护士过来把药片给我,让我就着水吃了。
我进来前和冯凤一起问过那个有联系的医生,这些药如果健康的人吃了也不会有很大的副作用。再说出来后还可以用福报卡的力量调整身体,所以没啥可担心的。
他们几个等我吃下了药,转身向里面走去,去到了我旁边胖子的病床边。那个矮个子医生询问了胖子几句病情,又用听诊器放在他的胸口,让他咳嗽两声听听。
然后嘱咐他两句,让他吃了药,又到了眼镜男的床前开始给他看病。
我木然地看着这一幕,心道,这么说,我的三个病友确实是人不是鬼了。
还是那个小护士不是人!还带上了一个保安“刘哥”,两个厉鬼啊!
我心里郁闷异常,为啥我总遇到这种事?一切都不能简简单单明明白白,非得弄个我分不清真假?
是老天爷在故意玩我吗?
片刻,那帮医护人员已经也给白头发老头看完了病,离开了我们病房到下一间病房去了。
我躺倒在床上,放空大脑,再也不愿意多想这些怪事了。
随它去吧,我管你们谁是人谁是鬼,都和我无关!我只要到了晚上,去摸清十四楼和十六楼的情况,等明天冯凤和孟岳来,向他们汇报,然后他们潜伏下来,晚上三人一起动手就行了。
可是怪事不会因为你不去想它就不来了,就在我刚打定主意的时候,门口响起一阵说话声,然后又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进来了,其中赫然就有那个护士小梅。
我定睛一看,这拨人和上一拨人完全不是同一批,为首的是个看起来有点年纪的秃顶老医生。
他们一起走到我床边,那个小梅护士对那个秃顶道:“周医生,这个病人情绪有点不稳定,可能是因为他对自己的病情有过重的心理负担。”
那个秃顶医生微笑着对我俯下身来道:“年纪轻轻的怕什么,人家要死的人都没你这样的!不要担心,你的这个病很快就能好的,到时候又生龙活虎了。”
我已经彻底懵了,愣在那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心道,不会吧,难不成这几个人都是鬼护士小梅带来的鬼?
我连忙转头看向里面病床上的三个病友,只见他们正坐在一起说着闲话,对我这里的事情好像完全没有看到的样子。
那个秃顶医生从另一个护士手里接过一份病历看了看,然后对小梅道:“先给他服药吧。”
小梅从一个袋子里翻出两包走到我身边,取出几粒药片,又拿起床头柜边我的水杯,一起举到我面前道:“坐起来吃药吧。”
我一时愣着没起来,是一种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失去了反应能力的状态。
另一个护士过来,伸手到我背下扶着我坐起来。我木然地接过小梅手中的药片和水杯,把药放进嘴里就着水吃了。
小梅对我嫣然一笑道:“这就乖多了哦。”
随即,他们一起转身从病房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