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别!”媤萝见他眸色微恼,神色反而平静,略带水意的眸中满是欲语还休。
白慕谦听了她这话,不由皱着眉低声斥了句,“媤萝,你先松手!”
“不!”媤萝摇头拒绝,举止一改往日怯怯,声音虽低柔,语气却坚决,毫不避让。
可白慕谦此时哪里有心情与她拉扯,孟玦的话令他惊心不已,这打通翠渊山入口的究竟是何来头,为何他心内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是以,情急之下便也顾不得许多,略略使了蛮力挣脱了媤萝的拉扯,跳下观台,大步奔至孟玦身边。
媤萝被他的力道推的一个趔趄,险些跌下观台。
白慕谦自然觉出身后是何情形,心下虽也不忍,可却到底没有回头去看她。
而人群中,韶婼儿的身形不知何时已然消失不见。
“师傅!”白慕谦焦急地捉住孟玦的衣袖,浓眉修长的眉宇紧蹙。
孟玦闻声,回头看了一眼白慕谦,扯在明远衣袍上的手缓缓松开。
眼见着明远被他放开,衣袍上还晕着未干的血渍,白慕谦心内更是惊恸,方欲开口接着说道,那只扯在孟玦衣袖上的手就已经被他用力挥开。
紧随而至的便是孟玦带着薄愠的声音,“谦儿,没听懂为师方才对你说的话吗?”
白慕谦眼底浮起复杂的情绪来,动了动唇,勉强吐出了一个‘是’字,可身体却依旧僵立在原地不动。
方才在观台上被白慕推开的媤萝,此时也已奔下了观台,远远地朝孟玦与白慕谦的方向小跑着奔来。
孟玦并非未瞧见这一幕,只是情势逼人,恁是狠心地转过了头,忍住心内的阵痛,一双狭长的凤眸在周围扫视了一圈过后,最终将目光落在明远身上。
明远不由眼底泛热,孟玦方才所举,大有大势将去的托付之意,叫他如何不心生哀恸。
只是,情势逼人,那些黑衣人个个身手不凡,也不知留下来防守的一干弟子还能坚持多久,而更令人生忧的他虽幸运脱身,将情况禀告给了孟玦,可是谷中的村民却还未得知此消息。
可孟玦却异常平静地望着他,以着只有二人可以闻见的声音,缓缓说道,“明远,如今你已是掌门,为师便放心将重任交付于你,务必要将谷中村民送往安全之处。”话落,便自腰间取下一枚精致的白玉腰牌,轻轻放入他掌心。
明远怔住,掌心犹带着孟玦体温的玉质腰牌此刻仿佛千斤重一般,压得他心口窒闷疼痛。
孟玦看他面色,不由叹息着摇了摇头,终是伸出了手推着他催促道,“还不快去!”
明远再愚钝,也已明白此时肩上所担的重任,抬眼又看了一眼孟玦与练武场上的一干弟子,忽然站直了身子,仔细地将腰牌揣入怀中,朝孟玦俯身一拜,适才转身离去。
孟玦看着明远的背影,忽而抬步朝方才比武胜出的小弟子处走去,只见他亲手扶过那名唤‘明空’的小弟子。
阳光下,他身影颀长,却显得分外萧索,白慕谦虽一直僵在原地未动,十几年的朝夕共处,他此时是如何看不懂目下孟玦已然做下了如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