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龙澈与凤凌月大婚之日即将到来。

“姑娘，嫁衣已经做好了。”凤凌月伸手从大红色的嫁衣上抚过。

上好的丝绸嫁衣，金线镌刻着龙凤和祥。

按理说，这出嫁的衣裳，都是要女儿家自己做的。

可凤凌月也深知她的女工的确好不到哪里去，为了不献丑，还是让绣娘做了。

出嫁的前一日，凤凌月便呆在了沁园。

女儿家一旦出嫁，就不能很方便的呆在娘家了。

“夫人，姑娘，熄灯了。”

莲香看着床上躺着的岳青柔和凤凌月，嘴角含了一抹微笑，小心翼翼地合上了门。

凤凌月与岳青柔睡在一边。

“娘，你睡着了吗？”

凤凌月很少这么早睡觉的，自然躺在床上是睡不着的。

更重要的是，她要成婚了。

这种大事，心中都如同鼓槌一般不安宁了。

闭上眼睛都是龙澈与她拜堂的模样。

“没有。”

岳青柔也是睡不着觉的，她还是头一次嫁女儿。

岳青柔伸手摸了摸凤凌月的头发，月光皎洁。

透过窗子折射出一片银光，洋洋洒洒落在木制的地板上。

“你要成婚了，我心里高兴，也想起了许多的往事。”

岳青柔的笑容十分温和，她转过脸去，借着月光去将她的乖女儿看个清楚。

凤凌月缩在被窝里，正巧睡不着觉，“什么往事？”

“是你出生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娘也还在做姑娘，在将军府第一次瞧见了你爹，便喜欢上了，他其实是不愿娶我的，但奈何老太爷的斥责。”

岳青柔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我现在想想，他不对我好，是我该得的，可是，你和稚儿都是他的亲骨肉……”

凤凌月听到这里，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岳青柔的话虽说的没错，但——

“娘，如果爹真是那么痴情之人，也不会与你生下我和稚儿了，不是吗？”凤凌月一针见血道。

岳青柔也不是没有过这个疑问，如今再听凤凌月说起，心中也是有些苦涩的，“你出生的时候，冰雪可爱，他过来瞧了几眼，便走了。之后你长到三岁，在府中遇见了他，还问丫鬟这个男子是谁，当真是可笑。”

“按我爹的性子，看到这件事，心中定然十分不快吧。”凤凌月的记忆中根本就没有这些事情了，可能是原宿主已经忘记了。

毕竟时间过了那么久。

“自然是，后来你便去了旁系，说我管教不严，教女无方，老太爷当时也恰好不在京城。”

岳青柔对于这些往事的记忆，仿佛历历在目。

凤凌月心中冷笑，出了这种事情，凤老爷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将这一切都怪罪到了一个幼女的身上。

“老太爷回京之后，知晓了此事，便将父亲训斥了一顿，让他好好来陪我，后来，我便有了稚儿，老太爷却没说让你回京，因为当时三姨娘已经入府了，十分得宠，老太爷见我有了身孕，怕忙不过来你的事情，便什么也没提了。”岳青柔搂紧了凤凌月的肩膀。

“你这一长，就长到了十六岁，你成婚之后，我才知晓，原来你已经被凤家旁系许给了人，我去不能来瞧你，心中难过，又知晓你被休书一封，想要去那处安慰安慰你，老爷却不许我踏出府一步。”说到这里，岳青柔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凤凌月见此，急忙安慰道：“娘，这都是以往的事情了，你就不要难过了，要不是张家肯休我，我又怎么会回到京城陪在你身边呢。”

“都是一些往事，埋在心中许久了，与你说道，也只想表示娘嫁错了人，让你吃了不少的苦头。幸好你福大命大，才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过。三皇子是个好人，你以后便要与他好好过。”岳青柔眼角依旧带着泪光，她虽然嫁错了，可她的女儿，还是可以有好的生活。

“娘，这一点，我自然知晓，只是我怕我出嫁了后，你与稚儿在家……”

凤老爷有一点，还是天下男人所敬佩的。

他虽畏惧权贵，但他从未没有明显的攀附权贵之心。

不然当初他也不会选择从商了。

所以就算凤凌月嫁得好又如何，他该对岳青柔什么样的态度，还会是那副模样。

而凤凌月偏偏害怕的就是这一点，三姨娘的歪主意可多得是。

“这一点，我也仔细考虑过了，家里的事情不必你太多的担心，你以后将自己的日子过好就成了。以后整个凤家，都会是稚儿的，就算老爷心底再不乐意，可他心尖上的三姨娘，也没有个儿子，我依仗着娘家与老太爷，一时半会他还说不出什么话来。”

岳青柔这番话，完全不像是从前她会说出来的。

凤凌月愣了愣，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来。

她的娘亲，已经越来越有魄力了。

女人没有了爱情之后，追寻更多的就是权力了。

以前的岳青柔没有想到这些，沉浸在悲伤之中，以为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一味的忍让，可是换来的也不是凤老爷的疼爱。

反倒是有了权力之后，凤老爷压根就不敢像从前那样对待她了。

凤凌月伸手抱了抱岳青柔，整个人依偎在她的怀里。

以前在她身边的时候，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这么一下要离开了，顿时思念与不舍就一下子涌上来了。

“娘，你能将这些事情处理的得心应手我自然放心。”凤凌月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像是犯了困。

岳青柔的嘴角噙着一抹笑容，伸手在凤凌月的背上轻轻地拍着，就像是小时候带她那般，“你这丫头，都多大了，还撒娇。”

嘴上这么说，但面上的柔和却是掩盖不住的。

第二日的时候，凤凌月醒来之时，发现岳青柔已经起身了，屋子里还候着帮忙洗漱的婢女。

初夏小心翼翼地探出头问道：“姑娘，时间不早了，要准备梳妆打扮了。”

明明是后日才上花轿，偏偏要提前一日起来将所有事情都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