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岳青柔的眼眶也开始发红了,她当年未出嫁的时候,在将军府里从不为二十两银子犯过愁,但出嫁了后,她这日子反倒过得不如从前了。

总以为嫁得是个如意郎君,却没想到她赌错了终身。

这婚还没结了两三年,三姨娘四姨娘都往家里领了,两个出身都不如她,却深得老爷的宠爱。

闹也闹过,吵也吵过,她也懒得管这些事情了。

“这些该死的下人!”凤凌月不禁骂道。

岳青柔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她们向来见风使舵惯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没有什么。”

“还不止这样,前些日子,三小姐过来与夫人请安,夫人正在梳妆,初语刚打开首饰盒子,那三小姐就夸起了夫人镯子好看。那镯子可是夫人当年嫁到凤府带来的嫁妆,那镯子名唤美人镯,通体雪白,如同牛乳一般。在整个长安城都找不到第二个这样好的玉镯。”

凤凌月大体能猜出来是什么一个情况了,肯定是有人来要这个镯子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的——

“老爷其实好些天都不来夫人这里了,前些天来的时候,夫人还好生打扮了一番,要奴婢们做了一顿饭等老爷过来。可老爷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三姨娘那处用完饭了,开口便要夫人拿出美人镯给他鉴赏一番。夫人便要奴婢去拿了,老爷看了一会,还夸了镯子好看,再而夸了夫人贤淑,然后就问这镯子可不可以给三小姐带带。”莲心说到这里,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我那捡来的爹向来不就是这个样子,除了咱们之外,其他人过得好就好了。”凤凌月也嘲讽地说道。

岳青柔拿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这些年来,她忍受的气从来也不止这些了。“你们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小声一点,初语,你出去看看。”

这一回,岳青柔倒是没有阻拦凤凌月听莲心说这些事情了。

“夫人当然是不肯的,可老爷说,这些年夫人在府上,什么好的都管她先挑,如今只是要她一个镯子而已,夫人都这样舍不得,如此小气。夫人只得狠着心让老爷给拿走了,可夫人自从到了府上,哪有过过老爷口中那样的日子。自从三姨娘进了府,还不是什么好东西都轮着三姨娘先去挑,四姨娘挑剩了之后才轮的上夫人。”

凤凌月的手紧紧握拳,她没想到的是,她那捡来的爹还说了这样的话。

平日里也不见得多关心她娘,要起东西来的时候倒是很有脸。

“我这一生啊,做得最失败的事情,其实就是答应老爷送走你……知晓你回来的时候,做娘的心底有多开心,却又不敢去见你,怕你恨了娘。”岳青柔垂泪道。

年幼的凤稚已经多少明了其中的事情了,却苦于现在的力量还太弱了,无法保护自己的姐姐和娘亲,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

“娘,这件事做女儿的不会怪你的……”

如果不是凤老爷,她这个原身又怎么会嫁到那种穷乡僻壤去,又怎么会一头撞死,让她活了下来呢?

“若是娘当初以死相拼的话,或许就不是这个结果了,只是苦了你了……傻孩子……”岳青柔拥住了凤凌月轻轻地啜泣道。

凤凌月能够感受到她的心脏在一阵阵的抽疼。

“娘,我过得不苦,但是我不能看着你们这样下去,稚儿现在年纪还小,以后是要继承家业的,若是咱们再这样忍气吞声下去的话,下一个受害的就是稚儿了啊!”凤凌月从岳青柔的怀抱里离开。

怒气冲冲地往门外走,“你们放心好了,我一定给你们报这个仇。”

人还没走出门,却被拉住了。

岳青柔两只手拉住凤凌月的手,“你不要去了,等哪天……娘会自己想办法的。”

“娘,咱们要是不闹上这么一场的话,她们怎么知道什么叫做分寸。”凤凌月有些不懂她面前的这个岳青柔。

明明都受到了这样的委屈,还能够继续忍气吞声下去,可惜她不是这种能受气的人。

本来今儿个晚上就很烦躁,如果不是因为龙澈的事情心烦,她也不会让凤凌玉和风凌雪两个人支配着,她懒得与她们在大街上闹。

可是这一回又不同了,她这个原身最亲密的人竟然受到了欺负,期间情感都能影响到她的心智。

“月儿,娘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娘好,但你这么过去吵闹一通,又有什么意义。到时候话茬都在他们那里,背地里想怎么治你都可以。”岳青柔拉着凤凌月又坐回了位置上面。

“娘,今日我答应你,我不去闹,但是日后的事情,那是说不定的了。”凤凌月一脸认真地说道。

岳青柔见凤凌月如此坚决,也不好说什么其他的话。

歇了一晚后,凤凌月让初语去了客栈与初夏报信,说她已经回去了凤家,让他们现在客栈里待着。

用完早膳之后,凤凌月便开始画三皇子府邸的地图,好歹是进去过的,大体方向也能画出来。

得想想看那边最薄弱,那样才好溜进去才是。

“姐姐!”画至一半的时候,凤凌月又听见门外凤稚活泼的声音。

凤凌月丢下手中的笔,就去见他。

在现实中,她父母双亡,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一直都是孤零零一个人。

如今多了一个血溶于水的亲弟弟,倒是一个不错的存在。

凤稚瞧见了凤凌月,整个人就扑了上去,他下完学就迫不及待地回来了,就怕姐姐如以前那般,悄悄地溜走了。

“稚儿,今日放学好早。”平日这个时候,凤稚应该还没下学的。

“想快点见到姐姐。”在凤稚这个年纪,他也是毫不掩饰自己对凤凌玉的喜爱。

凤凌月疼爱地摸了摸凤稚的脑袋,牵着他的左手朝着沁园走去。

“今日夫子都教了些什么?”虽然凤凌月也并不是很懂这些东西,但说起来,以前文言文到底也是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