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灰扑扑的道路上,闻着擦身而过的京城队伍里众人身上的汗臭味,菜农挑子里青菜的土腥味,和各种鸡屎牛粪味混合清新空气中的各种奇怪的气味,凤凌月却似乎是闻到了自由的味道。
连脚步都不由得轻快了些!
接下来的行程要去哪里?
其实凤凌月并没有详细的计划,只要跟着官道走,走到哪里算哪里。她的目标是游遍四国,领略这个时代不同前世的风土人情,游历名山大川。
前世她去过的地方虽然多,可是因为身份不同,她每次出行都是为了执行任务,任务结束后立刻离开并藏匿自己的踪迹,其实见过的风景实在是少之又少。
这是她的遗憾。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她要被前世不能实现的愿望都一一实现,这样才不枉“穿”了这一回。
至于路费和生活费用,凤凌月倒不是很担心。
她身上带了不少,而且有技能在手,去到哪里不能混口饭吃?
做为一个穿越者,她身上可不仅仅有制作糕点的秘籍,还有很多从现代带来的技巧可以利用呢!
有这些优势在身,她难道还能饿死自己不成?
想着自己美好而自由的未来,想着再不用被困在一座府宅里听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约自由都没有的憋屈生活,凤凌月越想越觉得自由真好!
心情飞扬之下,连脚步都是越走越轻松,脸上带着惬意而放松的笑容。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倒是惬意放松了,凤府却因为她的再次失而被闹得鸡飞狗跳、鸡犬不宁!
……
凤老爷站在住院的台阶上,看着底下齐刷刷跪了一地的守卫和婆子,额头上暴起的青筋跳了又跳。
用手指点了点跪了一地的人,胸口憋了一股气,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管家知道自家老爷气狠了,生怕他闭过气去,感觉上来给他顺了顺后背。“老爷,您不要着急,小姐或许是,或许是……”
或许是什么?连他都找不到足以说服自己的理由,跟不要说拿出来安慰凤老爷了。
凤老爷闭上眼睛,深呼吸,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手指在众人的头顶上点了点,最后落在战战兢兢的初夏头上。“你是贴身丫鬟,你来说!你家小姐上哪儿去了?”
初夏被点了名,吓得肩膀缩了缩。“奴婢不知道!……老爷,小姐安寝的时候从来不喜欢让人在屋里陪着,奴婢每天都是伺候小姐睡了就回房……回房……”
“哦……”凤老爷气得胡子都翘了,却冷笑出声。“伺候小姐睡了,所以你这个做为贴身丫鬟的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是吧?你这丫鬟做得可真轻松啊!”
初夏脸上都能苦出黄莲汁儿来,一点都不敢抬头和凤老爷对视。“老爷,奴婢也想陪床来着,可是小姐不让,就连铺床睡在正房里都不许,说不习惯睡着的时候屋里还有别人……老爷,奴婢失职,请您责罚!”
“责罚?我哪敢责罚你啊!”凤老爷抖了抖手里的纸张。“这死丫头跑都跑了,还帮你把后路都安排好了!”
纸张上当然是凤凌月留下的出走书。
除了什么“不愿意接受凤老爷的安排随随便便嫁人”之类的大逆之言外,还特别说明“初夏的卖身契在我手里,她是我的人,不是凤府里任何人的人,所以府里包括凤老爷您在内的所有人不可随便责问打骂……”
瞧瞧瞧瞧,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连她都是她的女儿,她的丫头自己反倒连责问的权利都没有了!
真是翻了天了!
“还有你们……一个大活人就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居然还一个个说没看见?你们的眼睛到底还能看到什么?”虽然凤凌月的留言大胆又忤逆,可是凤老爷还真不能把初夏怎么办?毕竟他是个有规矩的老爷,既然初夏的卖身契果真在凤凌月手里,他还真不能把这丫头如何了。
再看看下面跪着的一众人等,凤老爷只有无奈。
他不明白,凤凌月是怎么从那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的,不会又是被人掳走了吧!
才短短的几天时间,她就被掳走两次!这个能说是他的凤府守卫太过松懈吗?
可是,凤府上下怎么就只有凤凌月一个人被掳?
“你们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赶快去找人。”凤老爷又一次拍打了几下桌子,幸好他不会功夫,不然这张桌子早被他拍得四分五裂了。
“老爷,别太生气!您的身体重要。”管家劝慰着。
“不生气?”听到管家的话,他反而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能凭空消失了呢?这么多人都干什么去了?”
凤老爷站起来,走到最前面的一个婆子跟前。
那婆子低着头跪在地上,看到地上一双绣工精致的男鞋,不用猜也都知道自己眼前站着的是谁,吓得她把头低得更低了。
“你说,你昨晚干嘛去了?”凤老爷充满怒火的声音从那婆子的头顶落下。
“回……回老……老爷,昨晚……不是奴婢当……当值。”婆子打了几个寒颤才把话说完,毕竟凤老爷的家法伺候可不是一般人能顶得住的,前面那个被责罚的嬷嬷到现在都还下不了床。
“意思这事情和你无关咯?”凤老爷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不止一个声调。
初夏那个丫头他责罚不了,难道这个房子的人他都管不了了吗?“我倒要看看,这事情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说着就转身让管家把他的家法拿来。
“老……老爷,奴婢不是这个意思。”那个婆子吓坏了,哪里还能定定地跪在那里等着家法,直接爬向凤老爷的方向,一把抱住他的大腿:“老爷,昨晚是刘妈负责守在小姐门口的,你可以问问她。”
都到生死攸关的时候了,那婆子再也管不着平时那些道义了,也顾不得会得罪谁了,直接就把昨晚当值的刘妈妈推了出来。“刘妈,昨晚是你守在小姐房前的,你应该最清楚小姐的去向的。”
经过那婆子一提醒,在场所有人都看着跪在靠近柱子前的刘妈。